模擬礦道訓練艙的艙門滑開時,一股混雜著鐵鏽、潮濕泥土與模擬蟲族黏液的氣味撲麵而來。艙內的光線被調至昏暗,隻有頭頂每隔十米一盞的應急燈泛著微弱的紅光,將蜿蜒的礦道照得忽明忽暗。兩側的礦道壁上布滿了深褐色的劃痕,是往屆訓練留下的痕跡;散落的廢棄礦車零件、生鏽的鋼支架橫七豎八地堆在角落,偶爾有“風”從礦道深處吹過,帶動零件發出“哐當哐當”的輕響,像極了礦星734號礦坑深夜裡的嗚咽。
“全體炮灰營學員注意!本次模擬訓練場景:廢棄礦道蟲族突襲,任務目標:掩護10名‘平民模擬體’從a區撤離至d區安全出口,限時40分鐘。”負責訓練的是個姓趙的純血派教官,他站在艙門口的高台上,手裡的激光教鞭指著礦道地圖,語氣裡滿是不屑,“根據往期數據,炮灰營學員完成任務的存活率不超過10——彆指望我會手下留情,‘蟲族’的攻擊強度,按實戰標準來。”
學員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站在雲錚身邊的王鐵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低聲說:“上次有個班硬衝,結果‘平民’全滅,學員隻剩兩個活下來的。這礦道看著眼熟,跟德爾塔礦星的廢棄礦道幾乎一樣,到處是盲區。”
雲錚點點頭,目光掃過礦道地圖——a區到d區的路線上,有三個明顯的狹窄拐角,還有一處廢棄的冶煉爐區域,那裡的通道隻有一人寬,一旦被“蟲族”堵住,就是死路。他想起在礦星躲避鐮刀蟲時的經驗:礦道裡的優勢從來不是硬拚,而是利用地形藏、堵、繞,像老鼠躲貓一樣,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生存空間。
“訓練開始!”
趙教官的話音剛落,遠處的礦道深處就傳來“蟲族”的嘶吼聲——不是之前模擬訓練的電子音,而是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低沉咆哮,聽得人後頸發麻。10個平民模擬體從a區的艙門走出來,他們的步伐僵硬,胸前的“生命值”指示燈泛著綠光,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學員們瞬間慌了。有人舉著模擬激光槍往礦道深處衝,想“先發製人”;有人圍著平民模擬體轉圈,不知道該護著走還是先探路;還有人直接躲到鋼支架後麵,雙手發抖地握著槍——混亂得像礦星礦難剛發生時的場景。
“彆亂!”雲錚突然大吼一聲,聲音在礦道裡反彈,蓋過了“蟲族”的嘶吼,“狹窄拐角易被偷襲,不能硬衝!跟我來!”
他衝過去拉住一個往深處衝的學員,指著第一個拐角:“那裡視野隻有五米,‘蟲族’要是從側麵鑽出來,你根本來不及反應!我們得先在拐角處設伏,用礦渣和廢棄零件擋路,隻留一個能過人的口子——這樣‘蟲族’隻能一個一個來,我們好集中火力打!”
“你懂個屁!”被拉住的學員甩開他的手,是李疤臉的跟班,“趙教官說了要快速撤離,你這是耽誤時間!”他說著就要繼續衝,卻被王鐵攔住——王鐵的機械手套“哢嗒”一聲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雲錚是礦星來的,比我們懂礦道。”王鐵的聲音很沉,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信他一次,總比送死強!”
周圍的學員愣住了。李疤臉不在場他被趙教官叫去“單獨交代任務”),沒人帶頭反對,幾個之前被李疤臉欺負過的學員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雲錚身邊:“我們跟你走,你說怎麼乾就怎麼乾!”
雲錚沒浪費時間,立刻分配任務:“兩個力氣大的,跟我去搬廢棄礦車零件,堵在第一個拐角,留半米寬的口子;王鐵,你去檢查冶煉爐區域的通風管,能不能用——礦道裡的通風管都是連通的,要是被堵了,我們能從管子裡繞;剩下的人,分兩組,一組護著平民走在中間,一組在後麵斷後,注意聽‘蟲族’的腳步聲!”
學員們第一次有了明確的指令,慌亂的情緒漸漸平複。雲錚和兩個學員扛著半噸重的礦車車輪往拐角跑,車輪在礦道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痕跡,鐵鏽渣子掉了一路。到了拐角處,他們把車輪橫在通道中間,又堆上散落的鋼條和礦渣,隻留下一個剛好能讓平民側著走的縫隙——像極了礦星礦道裡用來擋塌方碎石的“臨時閘門”。
剛布置好,“蟲族”的腳步聲就近了。不是整齊的步伐,而是雜亂的、帶著黏液滴落的“啪嗒”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雲錚讓斷後的學員蹲在礦渣堆後麵,槍口對準那個半米寬的口子:“等‘蟲族’的頭探進來再開槍,彆浪費子彈!”
第一個“蟲族”的熒光綠腦袋剛露出來,模擬激光槍的紅光就“滋”地射過去——“蟲族”的“生命值”燈瞬間變紅,倒在地上化作一團白煙。第二個、第三個……“蟲族”果然隻能一個一個擠進來,被學員們有節奏地擊倒,礦道裡彌漫著模擬硝煙的刺鼻味,混合著“蟲族”黏液蒸發的酸腐味,嗆得人直流眼淚。
“平民快過拐角!”雲錚喊道。護著平民的學員立刻推著模擬體往第二個拐角走,腳步飛快卻不慌亂——他們知道,隻要過了這個拐角,後麵還有雲錚布置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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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這時跑了回來,機械手套上沾著黑灰:“通風管能通!直徑夠一個人爬,就是有點窄,得縮著身子——萬一前麵被堵了,我們能從管子裡繞去d區!”
雲錚鬆了口氣。他看著拐角處還在不斷冒出來的“蟲族”,突然想起礦場裡用來引開蟲族的“聲誘器”——礦道裡的廢棄擴音器,說不定能派上用場。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生鏽擴音器:“誰會修這個?把它打開,調到最大聲,能引開後麵的‘蟲族’!”
一個戴眼鏡的學員舉手:“我以前在礦場修過類似的設備!”他跑過去,從口袋裡掏出迷你螺絲刀,對著擴音器的線路板飛快擺弄,沒過兩分鐘,擴音器就發出“滋啦滋啦”的噪音,蓋過了“蟲族”的嘶吼。
果然,後麵的“蟲族”腳步聲慢了下來,隱約有往擴音器方向去的跡象。雲錚大喜:“快走!趁現在!”
隊伍加快速度往第二個拐角走。雲錚讓學員們照著第一個拐角的樣子,用廢棄鋼支架堵了一半通道,自己則和王鐵守在後麵。王鐵的機械手套突然發出“嗡”的低鳴,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手套能感應震動!後麵有三隻‘蟲族’繞路了,往冶煉爐方向去了——想抄我們的後路!”
雲錚心裡一緊。冶煉爐區域的通道窄,要是被繞後,平民就會被夾在中間。他立刻對王鐵說:“你帶兩個人去堵冶煉爐的入口,我守在這裡,儘快跟你們彙合!”
王鐵點頭,抓起兩把模擬激光槍就往冶煉爐跑。雲錚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慢慢通過拐角的平民,握緊了手裡的槍——左臂的淡綠色紋路突然發燙,像是在預警危險,他知道,這是礦星的生存本能在提醒他:不能掉以輕心。
沒過多久,冶煉爐方向傳來槍聲。雲錚心裡急,卻不敢離開——他得等最後一個平民通過拐角,才能去支援。終於,當最後一個平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後,他立刻朝著冶煉爐跑去,剛轉過彎,就看到王鐵正用機械手套頂住一隻“蟲族”的腦袋,另一隻手扣著扳機,“滋”的一聲將“蟲族”擊倒。
“沒事吧?”雲錚跑過去,幫王鐵扶起一個摔倒的學員。
“沒事,就三隻,已經解決了。”王鐵擦了擦臉上的黑灰,機械手套上沾著“蟲族”的熒光綠黏液,“這手套還挺好用,以後得多琢磨琢磨。”
兩人笑著往d區走。通道裡的“蟲族”越來越少,擴音器的噪音還在持續,大部分“蟲族”都被引去了相反方向。當隊伍終於看到d區安全出口的綠光時,趙教官的聲音突然傳來:“訓練結束!統計結果:平民模擬體存活8人,學員存活12人,存活率45——遠超預期!”
礦道裡瞬間爆發出歡呼聲。學員們互相擊掌,之前躲在支架後麵的學員跑過來,拍著雲錚的肩膀:“兄弟,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這次肯定全完了!”
雲錚笑了笑,心裡卻很平靜——這不過是把礦星的生存經驗用在了訓練裡,卻沒想到能帶來這麼大的改變。他看向王鐵,王鐵也在看他,兩人眼裡都帶著默契的笑意——剛才的並肩作戰,像一塊試金石,磨掉了之前的陌生,留下了信任的痕跡。
趙教官走了進來,臉色很難看。他盯著雲錚,眼神裡滿是驚訝和不甘——他本來等著看炮灰營的笑話,卻沒想到被一個礦星來的學員打亂了計劃。他拿起記錄板,在上麵寫了幾筆,聲音生硬:“本次訓練,雲錚、王鐵表現突出,記一次‘優秀’。其他人……繼續努力。”
說完,他轉身就走,連多餘的話都沒有。學員們看著他的背影,笑得更歡了——這是炮灰營第一次在訓練裡得到“優秀”,還是從純血派教官嘴裡說出來的,比打贏一場仗還解氣。
走出訓練艙時,夕陽已經西斜。軍事學院的天空泛著淡紫色,遠處的訓練場上,精英班的學員還在進行體能訓練,沈浩的身影在人群裡格外顯眼,正對著一個學員發脾氣。
“你看沈浩那表情,肯定是聽說我們存活率45了。”王鐵笑著說,機械手套在夕陽下泛著金屬光。
“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雲錚搖搖頭,心裡突然覺得輕鬆了不少,“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兩人並肩往炮灰營走。路上,王鐵突然壓低聲音:“雲錚,其實我來軍事學院,是為了學本事回去幫礦星的反抗軍——德爾塔礦星的礦工被聯邦壓得喘不過氣,隻有反抗才能活下去。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回礦星?”
雲錚的腳步頓了頓。他想起養父母的死,想起礦星的血色黃昏,想起能量手環裡藏著的秘密,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模糊的方向:“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要回去——我要查清我養父母的死因,還要揭開星橋計劃的秘密。”
王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幫你。朋友之間,就該互相幫襯。”
雲錚看著王鐵真誠的眼睛,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個充滿算計和敵意的軍事學院,他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夥伴。左臂的淡綠色紋路輕輕發燙,像是在為這份友誼祝福;手腕內側的能量手環也傳來一絲微弱的藍光,與夕陽的餘暉交織在一起,溫暖而堅定。
遠處的炮灰營傳來開飯的哨聲,學員們的笑聲和打鬨聲順著風飄過來。雲錚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他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趙烈的陰謀、李疤臉的敵意、野外訓練的危機還在等著他,但他不再是一個人了。有王鐵在身邊,有礦星的經驗做支撐,有能量手環的秘密可以探尋,他一定能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揭開所有真相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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