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廢棄科研站的外圍偵查】
“夜影號”的反重力引擎徹底熄滅時，小行星背麵的寂靜如同實質般壓了下來。雲錚站在艙口，戰術頭盔的夜視濾鏡將十米外的隕石坑邊緣勾勒出冷藍色的輪廓——那裡有三道新鮮的岩石劃痕，像是某種大型生物的爪痕。
“保持戒備。”他按下通訊器的喉震開關，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傳到每個隊員耳麥裡，“李默，帶兩人檢查登陸艇的隱形塗層殘留。趙坤，架設臨時信號屏蔽器，半徑五百米。”
微型登陸艇的艙門在液壓作用下緩緩放下，金屬踏板觸地時揚起細如粉塵的灰色沙礫。小雅低頭看著自己的作戰靴踩在沙礫上的痕跡，那些痕跡在半秒鐘內就被微弱的星風吹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手環校準完畢。”她抬手按了按左手腕上的銀色裝置，那是用母巢腺體培育出的生物傳感器，邊緣的毛細血管狀紋路正隨著她的脈搏微微發亮，“基因頻率同步正常。”
三公裡外的科研站像一頭伏在黑暗中的巨獸。它的主體建築被隕石擊穿了至少六個大洞，暴露在外的金屬骨架上凝結著暗褐色的冰晶——那是星際塵埃與液態氧在低溫下的混合物。但當登陸艇駛近到兩公裡時，小雅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有異常振動。”她按住耳機，“頻率在3.7赫茲左右，像是……重型機械運轉的餘波。”
雲錚的目光掃過戰術地圖上的紅色標記點。根據聯邦公開資料，這座編號為“冥河7”的科研站在五年前就因能源核心爆炸被徹底廢棄。但此刻他的熱成像儀上，科研站中央塔樓頂有一塊區域的溫度比周圍高出4c。
“降低高度，繞到三號隕石坑背麵。”他調整了登陸艇的操縱杆，“那裡的岩石磁場能屏蔽熱信號。”
微型登陸艇像一片金屬葉子滑進峽穀陰影時，小雅開始做感知前的準備。她解開作戰服領口的搭扣，讓微涼的空氣接觸鎖骨處的生物芯片接口——那是與手環聯動的神經接駁點。當接口處傳來輕微的刺痛感時，她知道自己的視覺皮層正在被臨時接管。
“開始擴展感知範圍。”她閉上眼睛，視野裡立刻浮現出淡紫色的能量網格，網格的節點隨著她的呼吸節奏閃爍，“初始半徑一百米，逐步遞增。”
最先被捕捉到的是三隻進化型掠空蟲。它們的基因信號在網格上呈現出鋸齒狀的紅色波紋，正沿著科研站外圍的防禦網巡邏。小雅能“看”到它們膜翼振動時散發出的生物電——每扇動一次，就有三百個神經突觸在她的感知網格上留下脈衝痕跡。
“距離512米，三隻，呈三角形巡邏。”她報出精確數據時，網格突然劇烈波動了一下，“等等，它們的基因序列有異常。”
雲錚的手指懸在武器保險上：“什麼異常？”
“正常的掠空蟲基因鏈應該有17個穩定節點，”小雅的額頭滲出細汗，感知網格正在解析那幾隻生物的基因結構，“但這三隻……有23個節點，其中8個帶有金屬光澤的異常片段。”
趙坤突然插話：“是機械改造？就像上次遇到的鐵殼蠕蟲？”
“更複雜。”小雅的聲音有些發緊，網格中那些金屬片段正在以每秒7次的頻率與生物組織摩擦，“它們的消化腔裡有微型能量電池，這意味著……”
“它們不需要進食。”雲錚接過她的話，“可以不間斷巡邏。”
當感知範圍擴展到八百米時，兩個淡綠色的信號源出現在網格左側。小雅立刻放大了那片區域，能清晰地“看”到信號源內部的骨骼結構——右臂是合金骨架，胸腔裡跳動著一顆齒輪狀的人造心臟。
“改造人，兩名。”她標注出它們的位置，就在科研站西側的廢棄宿舍區，“生命體征穩定，但腦電波頻率異常平緩，像是……被程序控製著。”
李默突然低聲驚呼：“它們轉向了！”
小雅的感知網格裡，那兩個改造人確實正在改變移動軌跡，朝著登陸艇所在的峽穀方向走來。雲錚立刻切換到全隊頻道：“靜默！關閉所有主動探測設備！”
隊員們瞬間進入靜默狀態。小雅屏住呼吸，將感知網格的能量強度降低到最低——她現在像一個潛行的間諜，用最微弱的信號觸碰那些目標。改造人的腳步聲在岩石上回蕩，他們的合金關節摩擦時發出的“哢噠”聲越來越近。
“他們的視網膜上應該有熱成像。”雲錚的聲音壓得極低，“趙坤，啟動反熱成像塗層。”
當改造人走到峽穀入口時，小雅的網格捕捉到他們瞳孔的收縮。其中一個改造人抬手按了按耳麥，嘴裡吐出一串毫無語調的音節——那是聯邦軍的加密代碼，但小雅的手環自動破譯了其中兩個詞：“異常……清除。”
就在改造人即將踏入峽穀的瞬間，雲錚突然做了個手勢。小雅猛地將感知網格收縮成束，精準地刺向改造人耳後的生物芯片。那兩個改造人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動作僵在原地，眼中的紅光開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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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擾成功，持續時間47秒。”小雅的額角青筋跳動，這種精準乾擾對神經接駁的負荷極大，“他們的芯片有自動修複程序。”
雲錚揮手示意隊員後撤：“撤到第二警戒位。小雅，繼續探測核心區域。”
當感知範圍突破一公裡界限時，小雅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科研站內部的基因信號密集得如同蛛網，數百個改造人的綠色信號源在走廊裡移動，而進化型掠空蟲的紅色波紋則填滿了所有通風管道。
“核心實驗室在地下三層。”她的聲音帶著喘息，網格正穿透厚重的合金地板，“那裡的信號……像是一個漩渦。”
網格中心出現了一團黑色的信號源。它不像是生物，更像是一個不斷吞噬周圍能量的黑洞。當小雅試圖解析它的基因序列時，一股強烈的反震力順著網格衝回來，讓她猛地噴出一口血霧。
“小雅！”雲錚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發現她手環上的紋路已經變成了危險的深紅色。
“不能再探測了。”小雅按住劇痛的太陽穴，眼前殘留著那團黑色信號源的殘影，“它在……同化周圍的基因序列，包括改造人和掠空蟲的。”
趙坤突然指向科研站的方向：“防禦網啟動了！”
眾人抬頭望去，科研站外圍突然亮起淡藍色的能量屏障，那些原本靜止的防禦塔開始轉動，探照燈的光柱在黑暗中掃過，正好掠過他們藏身的峽穀邊緣。
“感知被發現了。”小雅的聲音帶著顫抖，“那個黑色信號源……它能察覺我的探測。”
雲錚看著戰術地圖上迅速變紅的區域，科研站的防禦係統正在蘇醒。他看向小雅手腕上的手環，那些毛細血管狀的紋路已經開始褪色——剛才的反震對生物傳感器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停止探測。”他做出決斷，“保持隱蔽，等待王鐵的信號。”
小雅關閉感知時，那團黑色信號源的殘影依然留在她的視網膜上。她能清晰地“記得”它的能量波動頻率，那頻率與她在母巢深處感受到的某種原始意誌驚人地相似，隻是更加……狂暴。
峽穀外傳來掠空蟲的尖嘯聲，顯然它們已經收到了警戒指令。雲錚將戰術匕首握在手裡，刀刃反射的星光在他眼底跳動。他知道，從小雅發現那個黑色信號源開始，這次任務就已經超出了預期——他們麵對的可能不是一座廢棄科研站，而是一個正在孕育未知恐怖的溫床。
王鐵的作戰靴碾過一塊鋒利的石英晶體，發出細碎的摩擦聲。他半蹲在防禦網外三十米的岩石陰影裡，指尖在戰術平板上滑過——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波紋正實時解析著防禦網的能量脈衝。那層淡藍色的能量屏障像流動的極光，表麵不斷有銀色電弧炸裂，每道電弧都連著埋在地下的傳感器陣列。
“防禦網型號是聯邦軍最新的‘荊棘iii’，”他對著喉震麥克風低語，同時從設備箱裡取出三個巴掌大的圓盤狀裝置，“比情報裡的舊型號多了動態頻率加密。”
雲錚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帶著電流的沙沙聲：“給你三分鐘。掠空蟲的巡邏周期是兩分四十秒。”
王鐵沒應聲，隻是將圓盤裝置按在岩石表麵。裝置底部的強磁吸盤瞬間咬合，表麵立刻浮現出與防禦網同源的藍色紋路。這是他用回收的聯邦軍報廢零件改裝的信號中繼器，此刻正像寄生藤般攀附在防禦網的能量場邊緣。
當第一個裝置亮起穩定的藍光時，防禦網突然劇烈閃爍了一下。王鐵的戰術平板瞬間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反製信號！頻率鎖定失敗！】
“媽的，還有ai防火牆。”他咬著牙按下平板側麵的紅色按鈕，三個中繼器同時發出蜂鳴，“切換手動模式，趙坤，幫我盯著東側的掠空蟲，還有多久到？”
“五十秒！”趙坤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它們好像在加速！”
王鐵的瞳孔在戰術目鏡裡收縮成細線。防禦網表麵的電弧開始有規律地跳動，形成一組組複雜的密碼圖案——這是“荊棘iii”的自潔程序，正在識彆入侵信號的源頭。他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翻飛，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汗水順著額角滑進戰術目鏡，在鏡片上凝成細小的霧珠。
“頻率解析到73……”他盯著平板上不斷跳動的進度條，“小雅，能感知到防禦網的能量節點嗎？”
“西南角有三個強信號源，”小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它們在同步脈衝，像是……心臟在供血。”
王鐵突然笑了一聲，笑聲裡帶著點瘋狂：“找到了。”
他猛地調出三個並排的頻率滑塊，分彆對準小雅標記的位置。當進度條衝到98時，防禦網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藍色屏障瞬間變成刺眼的紅色——自潔程序觸發了警報！
“操！它在反向追蹤！”王鐵一把扯掉戰術目鏡，肉眼可見防禦網表麵的電弧正朝著中繼器的方向彙聚，“雲隊，準備強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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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雲錚的吼聲震得耳機嗡嗡作響，“防禦網過載會引爆周圍的傳感器！”
就在這時，東側傳來掠空蟲的尖嘯。王鐵眼角的餘光瞥見三道黑影掠過頭頂，它們的膜翼在星光照耀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他的手指懸在最終確認鍵上，平板已經開始發燙，背麵的散熱孔噴出帶著焦味的熱氣。
“還有十五秒！”趙坤的聲音幾乎變調。
王鐵突然想起上周檢修設備時，發現聯邦軍的加密協議裡藏著一個後門程序——那是三年前他在聯邦軍事學院當旁聽生時，偷偷植入的惡作劇。他深吸一口氣，用袖口擦掉戰術平板上的汗水，調出一個隱藏文件夾，裡麵隻有一個命名為“惡作劇”的程序。
“賭一把了。”他按下運行鍵的瞬間，防禦網的紅色光芒突然熄滅，轉而變成柔和的白色。平板上彈出綠色提示：【檢測到最高權限訪問……正在驗證身份……】
“權限驗證？怎麼回事？”雲錚的聲音裡滿是疑惑。
王鐵的喉嚨發緊，他看著平板上突然出現的聯邦軍徽，以及下方跳動的倒計時——那是他當年設置的權限時效，沒想到三年後居然還能用。“是……是我以前留的後門，沒想到……”
防禦網表麵的白色光芒開始消退，西南角出現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圓形缺口，缺口邊緣殘留著細碎的藍色光點，像正在融化的冰粒。王鐵看著那個缺口，突然發現邊緣的能量場正在重新凝聚：“隻能維持四十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