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號”的著陸架在風嘯要塞空港擦出一串火星時，雲錚正扶著淩玥站在艦橋觀測台。少女的臉色比返航途中好了不少，但作戰服領口依然能看到淡紫色的血漬——那是操控噬核蟲過度時留下的印記。空港穹頂外，淡紅色的星核能量流正沿著要塞外壁的脈絡緩緩流動，像某種巨大生物的血液循環係統。
“王鐵那老東西已經發了十七條通訊請求。”小雅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在旁邊，她調出的數據流在空氣中凝結成藍色的光點，“防禦係統調試到最後階段，他說必須等你回來才能進行最終測試。”
淩玥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能量手環，經過信號轉換器改造的環身多了三道銀色紋路，那是王鐵用星核礦渣提煉的超導材料。“同步率消耗真的能降低三成嗎？”她抬頭時，空港的探照燈恰好掃過臉龐，瞳孔裡映出要塞防禦塔的輪廓。
雲錚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老陳說王鐵為了這玩意兒熬了四個通宵，機械義肢的關節都磨壞了兩個。”他的目光掠過空港大廳裡列隊等候的聯盟成員，雷虎的軍綠色披風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不過最終效果如何，得看實戰檢驗。”
當他們走出氣閘門時，雷虎的大手直接拍在雲錚肩上。這位聯盟指揮官的戰術服還沾著機油，看來剛從防禦陣地趕回來。“黑岩空間站的爆炸當量超出預期。”他低聲說，指縫間漏出的全息投影顯示著聯邦艦隊的集結動態，“林博士解析殘骸數據時發現，他們的改造人基因融合率已經突破80。”
淩玥的腳步頓了頓，能量手環突然發出輕微的嗡鳴。她看到冷霜站在人群後排，左臂的繃帶換成了銀色的機械護具，那位情報隊長正用僅剩的右手調試著脈衝匕首。貨運艙裡的血腥場麵似乎還殘留在視網膜上，那些被噬核蟲啃咬的改造人碎塊，與礦星上父母的遺體重疊在一起。
“先去指揮中心。”雲錚察覺到她的僵硬，不動聲色地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胳膊，“王鐵準備了驚喜。”
風嘯要塞的主通道比出發前熱鬨了許多。穿著各色製服的新麵孔隨處可見，他們胳膊上的標識牌顯示來自不同勢力——有星彙港的商人武裝，有破碎星帶的海盜團夥，甚至還有幾個穿著白袍的星語閣信使。這些原本互相敵視的勢力成員，此刻正圍著全息屏幕討論戰術，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因和金屬冷卻劑的混合氣味。
“黑岩空間站一炸，好多中立勢力都扛不住了。”雷虎注意到雲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聯邦的征兵令已經貼到自由星域的每個空間站，要麼成為改造人素材，要麼加入聯盟，他們沒得選。”
指揮中心的合金門滑開時，刺眼的白光突然湧了出來。王鐵的大嗓門穿透能量屏障傳來：“都給我站穩了！彆被衝擊波掀翻——”
雲錚下意識地將淩玥護在身後。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指揮中心中央的地麵裂開環形凹槽，十二根嵌滿星核礦石的合金柱從地下升起，在穹頂下組成鏤空的球體。王鐵站在控製台前，機械義肢正按在紅色的啟動按鈕上，他的工程服後背印著個歪歪扭扭的骷髏頭——那是深層礦脈救援隊的標誌。
“殖裝能量共鳴護盾，啟動功率70！”王鐵的吼聲混著電流雜音，“目標：模擬聯邦重型脈衝炮打擊！”
合金柱表麵的星核礦石突然亮起紅光。那些原本分散的能量流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在指揮中心上空編織成半透明的穹頂。當第一道光幕成型時，雲錚的戰術目鏡自動切換成能量視角：護盾表麵流動的粒子軌跡，竟然與殖裝核心的能量循環模式完全一致。
“這是……用星核礦石模擬殖裝體的能量共鳴？”淩玥的手環突然發燙，三道銀色紋路同步亮起，“它們在跟我的基因信號產生共鳴。”
“答對了！”王鐵得意地拍了拍控製台，“林博士發現星核礦石的分子結構，跟你們這些適配者的基因鏈有72的相似度。”他突然按下另一個按鈕，“小雅，放攻擊波！”
指揮中心的觀察窗外側突然閃過刺眼的藍光。模擬脈衝炮的能量束擊中護盾時，沒有預想中的爆炸，隻有一圈圈漣漪在光膜上擴散。那些紅色的星核礦石突然變得滾燙，將吸收的能量導入地下——整個風嘯要塞輕微震動了一下，通風管道裡傳來蒸汽泄漏的嘶鳴。
“護盾承受功率120，結構穩定！”小雅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能量傳導效率91，超額完成設計指標！”
王鐵摘下護目鏡，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他扯掉機械義肢上的冷卻管，金屬關節發出哢噠的異響：“這還隻是開胃菜。”他指向指揮中心外，“跟我來，看看真正的殺器。”
要塞的防禦塔平台上，十座黑色的尖塔正在緩緩旋轉。它們頂端的發射口對準不同方位，塔身上蝕刻的基因序列圖案在陽光下泛著磷光。當王鐵激活控製終端時，尖塔突然釋放出淡藍色的能量波，掠過平台上的聯盟士兵時，他們戰術服上的聯邦基因追蹤器同時發出刺耳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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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信號乾擾塔，有效半徑三光年。”王鐵踢了踢腳邊報廢的追蹤器，“聯邦的改造人隻要進入範圍，控製信號就會被乾擾成雜音。上次在礦脈遇到的基因混亂波，咱們現在也能玩了。”
雲錚注意到尖塔底部的管線連接著輸送泵，裡麵流動的粘稠液體泛著紫色——那是從蟲族母體殘骸中提煉的基因抑製劑。林博士的研究筆記裡提過，這種物質能阻斷聯邦改造人的控製信號，但對原生蟲族無效。
“還有這個。”王鐵突然轉向淩玥，從工具箱裡掏出個巴掌大的金屬裝置，“你的新玩具，信號轉換器3.0版。”
那東西看起來像塊扭曲的星核礦石，表麵布滿細密的觸點。當王鐵將其扣在淩玥的能量手環上時，銀色紋路突然延伸，與轉換器組成完整的回路。小雅的全息投影立刻彈出數據框：【同步率消耗降低31，控製範圍擴展至52米，基因乾擾抵抗提升40】。
“試試？”王鐵指了指平台角落的實驗籠，裡麵關著幾隻從黑岩空間站帶回的噬核蟲。
淩玥的指尖微微顫抖。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手環的光芒已經穩定成柔和的綠光。實驗籠裡的噬核蟲原本焦躁地爬動，此刻突然靜止，然後整齊地轉向同一個方向——就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的木偶。
“控製範圍52米……”小雅的聲音帶著驚歎，“現在嘗試群體指令——讓它們組成防禦陣型。”
噬核蟲突然堆疊起來，用螯肢搭成蜂窩狀的結構。當王鐵扔出塊金屬碎片時，蟲群竟然精準地將其攔截。更令人震驚的是，淩玥的同步率讀數始終穩定在68，沒有像以前那樣劇烈波動。
“看到沒？”王鐵拍著胸脯，機械義肢的液壓杆發出嘶響，“這玩意兒能過濾掉聯邦的控製信號雜音，讓你的基因指令更純粹。”他突然壓低聲音，“而且……能延緩蟲族基因對你的同化速度。”
淩玥的動作僵住了。她低頭看著手環上跳動的綠光，突然想起林博士在醫療艙裡說的話：共生基因的平衡一旦打破，她可能會變成半人半蟲的怪物。
“彆聽他瞎扯。”雲錚突然開口，將自己的能量刃扔給淩玥，“試試在戰鬥狀態下的控製精度。”
能量刃激活時的嗡鳴，讓噬核蟲瞬間進入警戒狀態。淩玥的瞳孔收縮成豎瞳——這是她能力覺醒時的特征。當她揮舞能量刃劈向實驗籠時，噬核蟲突然組成旋轉的護盾，精準地擋在刀刃軌跡上。金屬與蟲殼碰撞的火花中，小雅的同步率讀數穩定在71。
“黑岩空間站那時候，你控製20隻噬核蟲就快崩潰了。”雲錚接住反彈的能量刃，“現在這個狀態，能同時操控多少？”
“理論上……”王鐵調出計算公式，“50隻噬核蟲，或者3隻高階蟲族。”他突然撓了撓頭，“不過最好彆試高階的，林博士說你的基因鏈還沒準備好。”
淩玥突然解除控製。噬核蟲恢複躁動狀態，她看著自己的手掌，那裡還殘留著能量流動的麻癢感。“這些設備……能保護多少人？”
“整個風嘯要塞，加上外圍三個礦星。”雷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拿著份加密文件，“但我們需要更多適配者。林博士那邊有好消息。”
殖裝訓練室的全息投影正播放著驚人的數據。三百名士兵的訓練記錄在屏幕上滾動，紅色的同步率曲線普遍比一周前提升了1520個百分點。最顯眼的是條金色曲線，峰值達到85——那是雲錚昨天的訓練數據。
“我們優化了殖裝體的神經接口。”林博士的影像站在數據海洋中，白大褂上沾著星核礦石粉末，“以前是強行讓人體適應殖裝體，現在反過來——讓殖裝體學習士兵的神經反應模式。”
訓練台上，幾個新招募的適配者正在進行實戰演練。他們穿著新型殖裝體，甲胄表麵的紋路會隨著動作變換顏色——這是林博士團隊的新設計，能直觀顯示同步率變化。當其中一個瘦高個做出戰術翻滾動作時，殖裝體的顏色從黃色變成綠色，同步率讀數穩定在62。
“那是星彙港的孤兒，叫阿傑。”冷霜不知何時出現在觀察台，她的機械護具上還插著數據板，“上周測試時同步率隻有38，現在能穩定在60以上了。”
雲錚注意到阿傑的殖裝體手臂特彆粗壯——那是根據他的礦工出身定製的近戰型號。當虛擬改造人出現時，阿傑沒有選擇槍械，而是直接啟動了臂刃。金屬碰撞的火花中，他的同步率曲線竟然在上升。
“林博士把每個適配者的基因數據，都輸入了殖裝體的自適應係統。”小雅調出對比圖，“就像給鞋子定製鞋墊，舒適度自然不一樣。”
淩玥的目光被角落裡的訓練艙吸引。三個穿著白袍的星語閣成員正在裡麵測試，他們的殖裝體覆蓋著複雜的符文，啟動時會發出誦經般的低頻共鳴。其中一個女性成員的同步率竟然達到78，她操控的能量絲線能同時纏住五隻虛擬噬核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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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語閣的人對能量波動特彆敏感。”雷虎站在她身後，“但他們拒絕完全植入殖裝核心，說那會汙染靈魂。”他突然輕笑一聲，“一群裝神弄鬼的家夥，不過確實有點本事。”
當林博士的團隊展示最新數據時，訓練室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普通士兵的平均同步率從30提升至45，適配者小隊的成員更是全部突破60。最振奮人心的是，殖裝體的故障率下降了72——這意味著更少的士兵會因為設備故障在戰場上送命。
“但還不夠。”雲錚突然開口，他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訓練室，“聯邦的改造人不需要同步率，他們的基因融合是永久性的。”他調出黑岩空間站的戰鬥錄像，畫麵裡控製組改造人被噬核蟲啃咬時，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我們需要的不是跟他們持平，是徹底碾壓。”
訓練室的氣氛瞬間凝重。那些剛才還在歡呼的士兵，此刻都盯著屏幕上的改造人殘骸。淩玥的手環再次發燙，她突然想起母巢變種那些眼睛——它們在說聯邦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所以我們需要新戰術。”雲錚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淩玥身上，“王鐵的信號轉換器，加上林博士的殖裝優化，我們可以組建‘蟲族殖裝’混合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