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艙爆炸的餘波還在通道裡回蕩，淡藍色的能量煙塵裹著焦糊的金屬碎屑緩緩沉降，在應急燈忽明忽暗的光暈裡，像一群遊弋的幽靈。雲錚半蹲在堵塞的通道口前，右手按在滾燙的合金殘骸上，指腹下的殖裝紋路泛起微弱的銀藍色光——那是在探測通道另一側的動靜。每隔幾秒，就能感覺到殘骸深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像是被困的野獸在磨牙，不用想也知道，是那10名融合體還在試圖衝破阻礙。
“長官，醫療組已經把傷員轉移到第一層臨時據點了，剩下的弟兄正在檢查殖裝能源，反融合藥劑還能支撐三次覆蓋打擊。”通訊兵小跑過來，聲音裡帶著未平複的喘息，他的左臂護板裂開一道口子，滲出血跡卻沒來得及處理，“雷虎隊長那邊說，第一層還有三處殘餘敵人的火力點，需要至少半小時肅清。”
雲錚站起身，抬手抹掉臉頰上的灰塵，露出線條淩厲的下頜。他的殖裝肩部還沾著培育艙爆炸時濺上的粘稠液體，那是未完全固化的基因培養液，此刻正順著裝甲縫隙緩慢滴落，在地麵彙成一小灘泛著熒光的水漬。“讓雷虎過來，五分鐘後在第一層指揮節點開戰術會議，所有人帶戰場地圖和通訊設備，我們隻有一小時。”
通訊兵剛轉身，沉重的腳步聲就從身後傳來，雷虎的身影出現在煙塵裡。他比雲錚高出半個頭，重型殖裝的金屬關節在走動時發出“哢嗒”聲，肩扛式迫擊炮的炮管還在往下滴冷卻劑。“不用叫了，我剛清完西側的火力點，正好過來找你。”雷虎粗聲粗氣地說，伸手拍了拍雲錚的肩膀，力道大得讓雲錚的殖裝都微微震動，“那10個融合體沒動靜了？我看這通道撐不了太久，剛才探測到裡麵的能量波動還在增強。”
雲錚點頭，示意雷虎跟自己往指揮節點走。通道兩側的士兵正在快速清理戰場，有的在拆卸敵人的防禦炮塔，有的在鋪設臨時通訊線路，受傷的士兵靠在牆邊，醫療兵正用納米凝膠處理傷口，凝膠接觸皮膚時發出“滋滋”的輕響，泛出淡綠色的光。空氣中混雜著硝煙、血腥味和基因培養液特有的甜膩氣息，讓人呼吸都有些發悶。
“指揮節點到了。”雲錚推開一扇變形的合金門，裡麵是個不大的房間，中央的全息投影設備還能運作，隻是投影出的地圖邊緣有些扭曲。他抬手在設備上按了一下，第一層到第五層的結構瞬間展開，紅色標記代表敵人，藍色代表己方，堵塞的通道被標成了醒目的黃色，旁邊備注著“預計耐受時間：2小時”。
雷虎湊過來，手指點在第一層的三個紅點上：“這三個火力點都在通訊塔附近，清掉它們就能修複主通訊線路，到時候各小隊的聯絡就能恢複穩定。我帶五百人去，半小時足夠，剩下的人守著臨時據點，防止敵人反撲。”
“不行。”雲錚搖頭，手指滑動地圖，將第二層和第五層的路線標了出來，“培育艙爆炸後，聯邦肯定會加強反應堆的防禦，第五層才是關鍵。我帶攻堅組直接往第五層推進，你負責肅清第一層殘餘敵人，同時修複通訊——沒有穩定的通訊，我們在第二層很可能會遭遇埋伏。”
雷虎皺眉，剛想反駁，就看到雲錚調出第二層的掃描數據，上麵密密麻麻的紅色紋路標注著“基因迷宮防禦”的範圍。“這玩意兒麻煩得很，信號乾擾極強，你的攻堅組進去後同步率會下降，萬一遇到融合體，怕是不好應對。”
“我知道。”雲錚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第二層中央區域，那裡有一片未標記的空白，“小雅會跟我一起去，她的分析設備能實時監測信號波動，隻要找到信號穩定的間隙，就能推進。你這邊清完第一層後，留兩百人守據點，剩下的人隨時準備支援，一旦通訊恢複，我會第一時間給你坐標。”
雷虎沉默了幾秒，重重點頭：“行，就按你說的來。不過你得注意，那10個融合體被困在通道裡，要是我這邊沒及時支援，你可彆硬扛。”他抬手拍了拍腰間的基因抑製手雷，“我把這個留給你一半，關鍵時刻能拖延時間。”
雲錚接過手雷，塞進殖裝的側袋裡，轉身看向門口：“讓小雅、冷霜、淩玥到指揮節點集合，攻堅組五分鐘後出發。”
五分鐘後，三十人的攻堅組在第一層通道口集結完畢。小雅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分析設備，設備上的屏幕正閃爍著實時數據流；冷霜的殖裝塗著深灰色的偽裝漆，手裡握著一把改裝過的狙擊槍，槍口加裝了消音器和能量放大器；淩玥站在隊伍末尾，她的殖裝是淡金色的，紋路比其他人更細膩，隻是此刻那些紋路的光芒有些暗淡，她正低頭調整通訊器，眉頭微蹙——剛才測試時，她的同步率就比其他人低了不少，隻有75，比平時足足降了15個百分點。
“都準備好了嗎？”雲錚站在隊伍最前麵，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第二層的基因迷宮防禦會乾擾信號，同步率可能會下降，一旦遇到敵人，優先保護小雅，她是我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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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眾人齊聲回答，聲音在通道裡回蕩。
雲錚點頭，率先邁步走進通往第二層的通道。通道裡的燈光是暗紅色的，牆壁上布滿了細密的紋路，那些紋路像是活的一樣，會隨著人的走動緩慢蠕動，泛出淡紫色的光。剛走了沒幾步，小雅的分析設備突然發出“嘀嘀”的警報聲，屏幕上的信號強度條瞬間從綠色降到了黃色，然後又快速跳到紅色。
“信號乾擾開始了！”小雅的聲音有些急促，她快速調整設備上的旋鈕，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同步率正在下降——我的同步率降到68了，冷霜姐，你那邊呢？”
冷霜抬手看了眼殖裝的手腕顯示器，眉頭一皺：“65，比剛才低了10個百分點。淩玥，你怎麼樣？”
淩玥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聲音帶著一絲疲憊：“40……同步率還在降，殖裝的能量輸出不穩定。”
雲錚立刻停下腳步，示意隊伍圍成圓圈防禦：“所有人停止前進，小雅，分析信號乾擾的規律，找到穩定間隙。”
小雅點頭，手指在設備屏幕上飛快滑動，調出信號波動的曲線圖。屏幕上的曲線像一條瘋狂扭動的蛇，時而飆升，時而驟降，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不行，乾擾太強了，常規分析沒用。”她咬了咬嘴唇，突然想起什麼，抬手按下設備側麵的一個紅色按鈕，“我開啟深度掃描，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乾擾源的頻率。”
設備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屏幕上的曲線漸漸變得平緩了一些，開始以固定的周期波動。小雅眼睛一亮：“有了！乾擾源的頻率是五分鐘一個周期，每個周期裡有10秒的穩定間隙！你看，剛才0分0秒到0分10秒，信號強度恢複到了80，然後又降下去了。”
雲錚湊過去看屏幕，確認了波動周期後，立刻製定戰術：“所有人注意，我們利用這10秒的穩定間隙推進。小雅，你負責計時，每次間隙到來前10秒提醒大家，間隙開始後，我們快速推進50米，然後原地防禦，等待下一個間隙。”
“明白！”小雅調整設備，將計時器投射到空中，淡藍色的數字在暗紅色的通道裡格外醒目。
“30秒後進入下一個穩定間隙！”小雅喊道，同時握緊了手裡的分析設備——剛才的深度掃描消耗了不少能量，設備的指示燈已經變成了黃色。
淩玥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同步率，她的殖裝紋路微微閃爍，淡金色的光忽明忽暗，像是風中的燭火。“雲錚哥，我的同步率還是隻有40，萬一遇到敵人，可能幫不上太多忙。”
雲錚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安撫：“沒關係，你負責監測周圍的能量波動，有情況及時提醒我們，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10秒！準備！”小雅的聲音響起，計時器上的數字跳到了“10”。
所有人都繃緊了身體，殖裝的能量輸出調到最大，武器對準了通道兩側。
“5！4！3！2！1！間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