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爆發的第三十七天，淩夜站在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廢墟前，口罩上沾著暗紅的血漬。他的戰術靴踩過滿地碎玻璃，發出細碎的聲響，遠處傳來變異獸的嘶吼，像極了某種遠古巨獸的咆哮。
“淩先生，裡麵太危險了。”王鵬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明顯的緊張，“熱成像顯示，門診樓有三隻變異體，住院部有五隻，還有……”他頓了頓，“有活人跡象，但移動軌跡很奇怪。”
淩夜抬頭望向醫院主樓——玻璃幕牆碎了大半，外牆爬滿黑色藤蔓，那是變異植物侵蝕的痕跡。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銀色鑰匙，那是前世記憶中秦婉辦公室的備用鑰匙，此刻正貼著他的皮膚發燙。
“進去。”淩夜按下通訊器，“龍武帶一組守住正門，林薇帶二組清理住院部，我和蘇清雅、王鵬去門診樓。遇到活人，先確認身份。”
“明白。”龍武的聲音沉穩，“但淩先生，你確定要冒險？這地方……”
“我確定。”淩夜打斷他，“秦婉在隔離實驗室，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門診樓的三樓走廊裡，淩夜借著戰術手電的光，一步步往前挪。牆上的值班表還停留在末世爆發前的日期，“10月15日”，那是他重生的前一天。走廊儘頭的安全門上了三道鎖，門縫裡滲出淡藍色的消毒水味——這是秦婉實驗室的標誌。
“秦醫生？”淩夜輕聲敲門。
門內傳來一陣咳嗽，接著是拖遝的腳步聲。門被拉開一條縫，露出一張蒼白卻精致的臉——秦婉穿著沾滿血汙的白大褂，頭發亂蓬蓬的，手裡還攥著半支注射器。她的眼睛在看到淩夜時瞬間睜大：“你……”
“是我。”淩夜舉起雙手，“淩夜，前世的……朋友。”
秦婉的瞳孔微微收縮。她記得前世，這個男人是在末世爆發前三天突然找到她的，說要“借”她的實驗室。當時她以為他是瘋子，直到三天後末世降臨，他帶著滿倉庫的物資和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救下了她和助手小周。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秦婉的聲音發顫。
“來接你。”淩夜指了指她身後的實驗室，“我知道你在裡麵，也知道你這幾天的處境。”
秦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實驗室——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裡麵堆滿的培養皿、離心機和電腦。她的助手小周正蜷縮在角落，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變異獸的涎水滴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小周……”秦婉的眼眶瞬間紅了，“他被變異獸抓傷了，我用抗病毒血清暫時控製住，但……”
“血清還有嗎？”淩夜問。
秦婉搖頭：“隻剩半瓶。醫院的藥房被洗劫一空，消毒水和抗生素也快用完了。”
淩夜從空間裡取出一個銀色箱子，打開後是整整齊齊的醫用耗材：成箱的抗生素、消毒水、抗病毒血清，甚至還有一台便攜式高壓滅菌器。“這些夠用嗎？”
秦婉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那些耗材，眼淚砸在箱子上：“夠……夠撐一個月。”
“不止。”淩夜走到她身邊，“我需要你的幫助。”
實驗室裡，秦婉正在調試顯微鏡。她的白大褂已經換成了淩夜提供的無菌服，頭發用發繩挽起，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小周躺在病床上，輸著淩夜帶來的抗病毒血清，燒已經退了。
“這是前世的病毒樣本。”淩夜將一個冷凍管放在顯微鏡下，“和現在的變異體rna比對，我發現它們的突變位點集中在s蛋白的三個區域。”
秦婉湊近顯微鏡，瞳孔微微收縮：“這三個突變……會增強病毒的傳染性和對免疫係統的破壞力。你前世就知道？”
“我知道。”淩夜點頭，“但當時的醫療係統已經崩潰，我沒能阻止。現在，我們有設備，有物資，還有你——”他看向秦婉，“你需要一個能安心研究的環境，我需要你的專業知識。”
秦婉的手指停在顯微鏡的調焦旋鈕上。她想起前世，自己在臨時搭建的醫療棚裡，用酒精燈給培養皿消毒，看著變異體樣本在顯微鏡下瘋狂複製，卻連一台像樣的離心機都沒有。而現在，淩夜的空間裡有一台德國進口的超速離心機，還有配套的pcr儀和基因測序儀。
“你想要什麼？”她問。
“合作。”淩夜說，“我負責提供物資、設備和安全，你負責研究病毒、開發疫苗。等末世結束，我們一起重建醫療體係。”
秦婉沉默了很久。她看著實驗台上的離心機——那是淩夜從空間裡搬來的，機身上還沾著她前世實驗室的標簽。她想起前世，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建立一座現代化的傳染病醫院，卻在中年時被一場車禍奪走了所有。
“好。”她抬起頭，眼睛裡重新有了光，“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帶小周一起。”秦婉說，“他是我帶的研究生，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淩夜點頭：“沒問題。他的醫療費用、營養補給，我全包。”
秦婉笑了，那是她前世最後一次笑，純粹而溫暖。她拿起桌上的筆記本，開始記錄病毒數據：“首先，我們需要重建生物安全實驗室。其次，我需要你提供更多變異體樣本……”
“都交給我。”淩夜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基地的醫療和科研支柱，正式到位了。
深夜，淩夜躺在基地的臨時宿舍裡，聽著窗外的風聲。秦婉的實驗室裡還亮著燈，透過窗戶能看到她伏在桌上的身影。蘇清雅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放在他床頭：“秦醫生還在工作？”
“嗯。”淩夜接過牛奶，“她在研究病毒變異。”
蘇清雅坐在床沿，輕聲說：“她很厲害。”
“比我想象的更厲害。”淩夜點頭，“她前世就參與過埃博拉病毒的研究，隻是……”他頓了頓，“隻是沒機會完成。”
蘇清雅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現在有機會了。”
淩夜看著她，笑了：“是啊，現在有機會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實驗室的窗戶上，映出秦婉專注的側影。淩夜知道，這隻是開始——有了秦婉，基地的醫療水平將大幅提升；有了她，人類對抗病毒的最後希望，終於有了具體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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