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注意看這個電路連接！”葉嵐站在臨時搭建的講台上，手指在投影屏上劃出一道藍光，“發電機的輸出端必須並聯穩壓二極管，否則電壓波動會燒毀所有精密儀器。”
台下，三十名學員正襟危坐。他們中有的是前建築工人，有的是退役士兵，還有的是被救援的幸存者。三個月前，當“黎明學院”的招生公告貼滿黎明城時，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不敢相信——在這個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末世，竟然有機會係統學習技術？
“林薇隊長昨天教你們的格鬥技巧，和下周的機械維修課同樣重要。”葉嵐推了推眼鏡，“記住，末世不是隻會打架就能活下來的。會修發電機的人，比會扔手榴彈的人更有價值。”
教室後排，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舉手提問：“葉老師，我之前是開挖掘機的，學這些電路有用嗎？”
“當然有用。”葉嵐調出一張圖紙，“主掩體的通風係統需要你這樣的機械高手；如果以後我們要重建電網，你還得學會設計電路。技術不分高低，缺了哪一環，整個係統都會崩潰。”
漢子重重點頭，眼裡泛著光。
這是黎明學院速成班的最後一周。三個月前，淩夜親自下令：“從幸存者中篩選1835歲、識字且願意學習的，全部送進學院。前三個月學基礎：語文、數學、機械原理；後三個月分專業：建築、醫療、電子、農業。”他撥給學院的空間倉庫裡，堆滿了前世的教材、實驗設備和工業圖紙——“用知識武裝每一個人，這是比囤積物資更重要的事。”
“今天的考核分為兩部分：理論筆試和實踐操作。”葉嵐合上教案，“實踐課在機械車間，林薇隊長會帶你們拆解一台舊發電機；筆試在教室，我出題。”
教室裡響起一陣騷動。對這些學員來說，筆試簡直是噩夢——很多人連小學都沒畢業。但當試卷發下來時，所有人都愣住了：題目隻有三道：“1+1=？”“‘人’字的結構是什麼？”“列舉三種常見的金屬及其用途。”
“這不是開玩笑吧？”有人小聲嘀咕。
“不，這是基礎中的基礎。”葉嵐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我見過太多人，因為連最簡單的計算都算錯，導致機器故障；因為不認識‘危險’的標識，白白丟了性命。今天考的不是難題，是你們對待知識的敬畏心。”
兩個小時後，監考的蘇清雅看著交上來的試卷，眼眶微微發紅。幾乎所有人都答對了前兩題，第三題的答案更是五花八門：鐵造工具）、銅電線）、鋁鍋）……這些來自不同背景的普通人，正在用最樸素的方式，重新擁抱知識。
實踐課上，林薇正揪著一個壯漢的後領：“齒輪的齧合方向錯了！你想讓發電機燒掉嗎？”壯漢滿頭大汗地調整，終於聽到“哢嗒”一聲——齒輪嚴絲合縫地轉了起來。
“合格！”林薇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去機械組報到，跟著伊萬學修坦克發動機。”
“真的？”壯漢咧嘴笑了，“我以前連摩托車都沒摸過，現在能修坦克？”
“能。”林薇指了指牆上的標語——【知識改變命運，技術拯救世界】，“這是城主說的。”
畢業典禮當天，淩夜親自到場。他站在臨時搭建的主席台上，望著台下穿著統一工裝的學員們，手裡攥著蓋有“黎明城”公章的畢業證書。
“三個月前，你們中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今天，你們已經能拆解發電機、繪製建築圖紙、護理傷員。”他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寒風，“但我希望你們記住：畢業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他走到一名捧著證書的女孩麵前——那是前餐廳服務員小芸，現在是農業組的記錄員：“小芸，你的筆記我看過，把種植周期表畫得比教科書還清楚。”
小芸臉紅著低頭：“是秦醫生教得好。”
“不，是你自己努力。”淩夜轉向所有人，“從今天起，你們就是黎明城的第一批技術骨乾。學院會擴大招生，下個月會有第二批學員入學。我希望十年後，當我們的孩子問‘爸爸是做什麼的’時，你們能驕傲地說：‘我是黎明城的工程師’‘我是黎明城的醫生’‘我是黎明城的教師’。”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秦婉站在角落，望著這群年輕人，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她知道，這些掌握技術的普通人，將成為黎明城最堅實的基石。而淩夜，正在用他的遠見，為這個末世裡的新文明，培育第一批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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