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風裹著沙粒掠過淩夜的風衣，他站在深泉城外的沙丘上，望著遠處那座從沙漠中“生長”出的城市。青灰色的混凝土建築半埋在沙裡，露出地麵的部分布滿蜂窩狀的通風口，像一隻蟄伏的巨獸。城牆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座旋轉的炮塔，炮口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那是深泉城的“地脈炮”，據說能精準打擊地下十米的目標。
“城主，深泉城的偵查無人機在盤旋。”葉嵐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她正趴在沙丘後用望遠鏡觀察，“一共十二架，續航三小時，應該是常規巡邏。”
淩夜點頭，指尖輕輕敲了敲腰間的【時空之心】。“按計劃，讓龍隊帶‘影衛’從東側潛入，艾米莉亞的技術組準備乾擾無人機信號。我們走正門——泉主既然擺明了要見，就沒必要偷偷摸摸。”
半小時後，淩夜的隊伍穿過深泉城的金屬大門。城內的街道整潔得驚人，兩側是低矮的民房，屋頂鋪著太陽能板，牆根種著耐旱的沙柳。偶爾有穿著灰色工裝的居民路過，看到他們身上的作戰服，紛紛投來警惕的目光。
“淩城主，久仰大名。”
說話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麵容清臒，左眼戴著一枚銀色的機械義眼——他是深泉城的統治者，被稱為“泉主”的陸沉。他身後跟著六名護衛，每人手裡都提著裝有消音器的手槍，目光如鷹。
“陸主。”淩夜伸出手，“久聞深泉城以‘地脈’立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陸沉握了握淩夜的手，機械義眼閃過一絲紅光：“城主親自來訪，是打算談合作，還是……”他頓了頓，“用武力解決深泉城？”
“陸主多慮了。”淩夜笑了笑，“我來，是想和深泉城做筆生意。”他攤開手，掌心浮現出一枚淡藍色的晶核——正是三天前從“星苔沼澤”挖出的五階晶核，“這是我們黎明城從西部礦脈帶回的‘星能晶’，足夠支撐深泉城三年的電力消耗。”
陸沉的瞳孔微微收縮。深泉城的電力主要依賴地熱能，但地熱能不穩定，冬季常因地下水位下降而斷供。星能晶的能量密度是傳統電池的三倍，若能穩定供應……
“城主想要什麼？”陸沉的聲音沉了下來。
“三件事。”淩夜豎起三根手指，“第一，共享深泉城的地下水源勘探數據。西部的‘星苔’需要大量水來培育，而深泉城的地下河網比我們想象中更發達。”
“第二，”淩夜繼續道，“開放你們的武器製造廠。黎明城有更先進的冶金技術，但缺乏熟練的工匠——我們可以提供圖紙和設備，你們負責生產，利潤五五分成。”
陸沉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義眼的邊緣：“第三呢？”
“第三，”淩夜的目光掃過城外的荒野，“加入黎明城的‘西部聯盟’。我們可以共同防禦議會的殘部和變異獸，共享情報和資源。作為交換，深泉城在未來五年內，享有聯盟內部優先貿易權。”
陸沉沉默了。他的副官湊近低語：“主上，黎明城的‘炎牙’軍團上個月剛消滅了東邊的‘鐵狼幫’，現在又西進……他們的野心太大了。”
“但他們的實力也足夠強。”另一個副官反駁，“單是那座‘能源信標塔’，就夠我們喝一壺。若能合作，至少能保住深泉城的安穩。”
陸沉抬手示意安靜，抬頭看向淩夜：“城主，我需要三天時間考慮。”
“可以。”淩夜點頭，“但三天後，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複。”他轉身時，故意讓【時空之心】的力量泄露出一絲波動——周圍的空氣泛起細微的漣漪，沙粒在空中凝滯了半秒。
陸沉的機械義眼猛地收縮成針尖狀。他能感覺到，淩夜剛才那一瞬間的力量，足以摧毀整座深泉城的防禦工事。
“三天後，我會給你答複。”他對著淩夜的背影喊道。
淩夜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他知道，陸沉會在合作和對抗之間搖擺，但黎明城的籌碼足夠重——星能晶、技術、武力，以及隱藏在背後的“靈魂主宰”契約。
當天晚上，淩夜住在深泉城的“貴賓樓”裡。蘇清雅端著一杯熱牛奶推門進來，她的發間彆著一朵深泉城特有的“沙玫瑰”：“城主，陸主召見了他的長老會，討論了整整三個小時。”
“結果呢？”淩夜接過牛奶。
“長老會分裂成兩派。”蘇清雅調出全息投影，上麵是深泉城長老們的頭像，“保守派以陸主的親信為主，認為合作能帶來穩定；激進派以軍事總長趙雄為首，主張趁黎明城立足未穩，聯合議會殘部消滅我們。”
“趙雄有多少兵力？”淩夜問。
“三萬私兵，裝備了五十挺重機槍和十門迫擊炮。”葉嵐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但他們的重武器大多是舊時代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如我們的晶能炮。”
淩夜放下杯子，望向窗外的月亮：“趙雄的弱點是什麼？”
“貪心。”蘇清雅笑了，“他私下裡和議會殘部有交易，用深泉城的礦石換武器。如果我們能掌握這個證據……”
“不需要。”淩夜打斷她，“三天後，我會親自去見趙雄。”
深夜，淩夜站在貴賓樓的露台上，望著深泉城的萬家燈火。他知道，深泉城的抉擇，隻是西部整合的第一步。但無論陸沉選擇合作還是對抗，黎明城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合作，就用利益綁定；對抗，就用絕對的實力碾碎。
風卷著沙粒掠過他的臉頰，淩夜輕輕閉上眼。他仿佛能聽見，西部的荒野在呼喚，而黎明城的旗幟，終將在這片土地上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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