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城南岸的船塢裡，焊花飛濺，機械轟鳴。伊萬諾夫巨熊）站在腳手架上，粗壯的手臂搭在一塊泛著金屬光澤的甲板上，衝下方吼道：“把第三塊相位裝甲板對準坐標！偏差超過五毫米，老子的拳頭伺候！”
下方，二十名“大地之盾”重裝隊員立刻調整液壓支架，巨大的鋼板在晶能起重機的牽引下緩緩平移，與船體的契合處發出“哢嗒”一聲輕響。
“完美！”伊萬從腳手架躍下，拍了拍鋼板，“這玩意兒要是裝在水下，普通變異獸的酸液腐蝕得花半個月，咱們這相位裝甲，三小時就能讓它們啃出個窟窿！”
站在船塢觀禮台的淩夜點了點頭。三個月前，當遠洋探索計劃提出時，他便將“破浪號”的建造列為最高優先級。這艘以晶能反應堆為核心、融合了“創世”資料中“相位裝甲”技術的巨艦，不僅是探索幽靈海域的工具，更是黎明城工業實力的象征。
“淩先生！”葉嵐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動力核心測試完成，晶能反應堆的穩定輸出達到設計值的120。”她抱著平板擠到觀禮台前，發梢還沾著機油的香氣，“相位裝甲的抗腐蝕指數也超標了——剛才用三階酸液噴射器測試，裝甲表麵隻起了層白霧。”
“不錯。”淩夜目光掃過船塢中忙碌的人群，“秦醫生，醫療組的準備怎麼樣？”
“急救艙、抗病毒血清、變異獸咬傷應急包都備齊了。”秦婉推了推眼鏡，白大褂口袋裡插著基因檢測儀，“我還讓蘇主任帶了支‘生命複蘇小隊’，萬一有船員重傷，能現場做組織再生手術。”
“很好。”淩夜轉向身旁的蘇清雅，“人員名單確認了嗎？”
蘇清雅翻開手中的文件夾，指尖劃過密密麻麻的名字：“共127人。包括伊萬艦長為首的20名‘大地之盾’重裝隊員，林薇帶領的15名‘影衛’偵察兵，葉工帶的8人技術組，我的5人醫療組，還有10名來自金陵城的海洋學家和地質學家。”她抬頭笑了笑，“最積極的是那幾個年輕的研究員——聽說能親眼見到末世前的海底遺跡，連夜把行李都搬來了。”
淩夜的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弧度。前世末世裡，人類困在陸地上互相撕咬，連海洋都不敢多看一眼。如今，他的子民卻能造出這樣的巨艦，向著未知的深藍發起挑戰。
“啟航儀式定在明早八點。”他對蘇清雅說，“讓後勤處準備二十箱精米酒，給每艘隨行小艇掛上祈福的紅綢。另外……”他頓了頓，“通知城裡的孩子們，讓他們來船塢參觀。要讓所有人知道，黎明城的未來，不在廢墟裡，而在更廣闊的天地。”
“明白。”蘇清雅應下，轉身離開時，發間的銀鈴隨著動作輕響。
次日清晨，黎明城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南岸船塢已擠滿了人。老人們攥著粗布手帕抹眼淚，孩子們騎在父親脖子上踮腳張望，連平日裡最嚴肅的“執法隊”隊長都放下了配槍，站在人群邊緣。
“破浪號”靜靜停在船塢中央，銀灰色的艦身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艦首雕刻著一隻展翅的雄鷹，鷹爪下是一條扭曲的變異獸骸骨——那是前世末世中，人類與變異生物戰鬥的象征。
伊萬諾夫站在艦橋上，穿著特製的防水作戰服，腰間彆著一把鑲著晶石的魚叉。他望著逐漸聚集的人群，扯開嗓子吼道：“都給我精神點！今天咱們不是去打獵，是去給黎明城找希望！”
人群爆發出歡呼。
淩夜走上觀禮台，目光掃過台下的每一張麵孔。他舉起右手，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所有喧囂：“五百年前，我們的祖先跨越大洋，發現新大陸；今天，我們要做的，是重新定義‘人類’的邊界！”
“破浪號”緩緩升起吊橋，第一艘隨行小艇載著海洋學家們率先登艦。接著是林薇帶領的偵察兵，他們扛著脈衝步槍，動作利落得像一群獵豹。最後，伊萬諾夫按下啟動按鈕，船塢的液壓閘門緩緩打開，鹹濕的海風灌了進來。
“起錨！”
“破浪號”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螺旋槳攪碎晨霧，巨艦緩緩駛出船塢，駛向泛著幽藍的海麵。
岸上的人群追著巨艦奔跑，孩子們舉著用彩色布料做的“破浪號”模型，喊著不成調的口號。淩夜站在艦橋的玻璃窗前，望著逐漸遠去的城市輪廓，對身旁的葉嵐說：“啟動‘深海探測陣列’。”
“明白。”葉嵐敲了敲麵前的全息控製台，艦橋兩側的聲呐陣列立刻轉動，屏幕上開始浮現出海底的地形輪廓。
“前方五百米，發現海底火山口。”一名技術員報告。
“記錄坐標。”伊萬湊近屏幕，“火山口附近可能有熱泉生態係統，那些變異生物說不定就愛紮堆兒。”
“艦長！”林薇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指著屏幕右上角，“聲呐顯示，深度三千二百米處有個巨大的移動目標！速度……很快！”
伊萬的瞳孔收縮：“放大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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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光斑驟然清晰——那是一個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陰影，輪廓像一條被拉長的鯨魚，但體表覆蓋著密密麻麻的倒刺，每根倒刺尖端都閃爍著幽綠的光。
“是‘深淵潛鯨’！”一名隨行的海洋學家顫抖著喊出聲，“末世前的文獻裡提到過！它們以高濃度輻射為食，攻擊時會釋放次聲波，能震碎船體！”
“全員警戒！”伊萬吼道，“啟動相位裝甲！葉工，把聲波乾擾器調到最大功率！”
“破浪號”的艦身泛起一層淡紫色的光暈，那是相位裝甲啟動的標誌。同時，艦腹下方的聲波乾擾器發出高頻震動，試圖抵消“深淵潛鯨”的次聲波。
但變異生物的速度比預想中更快。下一秒，海麵突然炸開十丈高的水柱，“深淵潛鯨”的上半身破水而出，露出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它的喉嚨裡竟然嵌著一台鏽跡斑斑的末世前反應堆！
“它在吸收輻射！”秦婉的聲音從醫療組傳來，“那台反應堆還在運轉，它在給變異獸供能！”
“開火！”伊萬下達命令。
艦首的主炮噴出熾熱的等離子束，擊中“深淵潛鯨”的背部。但變異生物的皮膚像橡膠般彈性十足，等離子束隻在它身上燒出一個焦黑的印記，便被它甩動尾巴掃向一側。
“轉向！”林薇的聲音響起，她操控著艦載的“追蹤導彈”，“它的弱點是喉管下方的發光腺！”
“破浪號”靈活地調整角度，導彈拖著尾焰直撲目標。但“深淵潛鯨”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突然潛入深海，隻留下一道巨大的漩渦。
“注意！暗流來了！”航海長大喊。
“破浪號”劇烈搖晃，桌上的儀器紛紛掉落。淩夜扶住欄杆，望著逐漸恢複平靜的海麵，對伊萬說：“這不是偶然。那頭變異獸，是被什麼東西引過來的。”
伊萬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我也發現了。剛才聲呐顯示，它的移動軌跡正好指向幽靈海域中心的‘藍光區’——就是情報裡說的方舟位置。”
淩夜的眸光一凜。看來，方舟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那些變異獸，或許是在守護什麼，又或許……是被什麼東西控製著。
“調整航線，繼續前進。”他沉聲道，“通知全員，進入二級戰鬥準備。”
伊萬點了點頭，抓起通訊器：“各小組注意！保持警惕，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破浪號”的引擎再次轟鳴，巨艦劈開海浪，向著幽藍的深海駛去。
岸上的人群早已散去，但那麵飄揚在艦尾的“黎明城”旗幟，卻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是人類向未知的第一次遠征，也是黎明城走向複興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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