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鏡湖村的晨霧還未散儘,秦婉站在田埂上,深藍色白大褂的下擺沾著新翻的泥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土壤檢測儀的金屬外殼——那上麵還留著昨夜實驗室消毒水的淡淡氣味。她身後的“影衛”士兵正踮腳將遮陽布往剛播種的麥田上蓋,動作輕得像在包裹嬰兒;兩名年輕研究員蹲在田壟邊,舉著溫濕度計小聲核對數據,呼吸聲在晨風中細若遊絲。
“秦醫生!”
一聲清脆的呼喚刺破了晨霧。一名穿作訓服的士兵從地頭跑來,軍靴上還沾著草籽,手裡舉著個銀色金屬盒:“噴灑裝置調試好了!您看,壓力值穩定在0.3兆帕,霧化顆粒直徑小於0.1毫米——”
“夠了。”秦婉轉身,目光掃過他胸前的“影衛”徽章,“按原計劃,先噴稀釋後的試劑,濃度0.5。記住,每畝地控製在五升以內。”
士兵用力點頭,轉身跑向停在田邊的改裝噴灑車。秦婉望著他的背影,喉結動了動。三天前在實驗室調配試劑時,葉嵐曾抱著筆記本湊過來:“你這哪是淨化土地?分明是在給地球打點滴。”她當時沒接話,隻是盯著培養皿裡淡綠色的液體——那是用“諾亞”號殘骸裡的能量晶體,混合著從空間倉庫翻出的二十三種稀有礦物質調配而成的。
“秦醫生,土壤ph值4.8,重金屬鉛超標12倍,鎘超標8倍。”
一名戴眼鏡的研究員舉著檢測報告跑過來,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黎明科學院”的工牌。他的指尖在報告單上敲了敲,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但……試劑噴灑後,重金屬吸附率達到了67!”
秦婉的呼吸一滯。67——這個數字在末世前的農業論文裡或許不算驚豔,但在如今的廢土上,每一寸能“吃”進重金屬的土壤,都是用命換來的。她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撮被試劑浸透的泥土,湊到鼻尖輕嗅。沒有預想中的刺鼻化學味,隻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青草香,混著晨霧的濕潤,直往肺裡鑽。
“繼續監測。”她將泥土輕輕放回田壟,對研究員說,“每兩小時記錄一次溫濕度、土壤電導率和微生物活性。尤其要注意……”她的目光掃過田埂邊的積水窪,“積水裡的藻類繁殖情況。”
士兵們開始在田埂上搭建簡易棚屋,藍色篷布在風裡獵獵作響。秦婉望著他們搬運試劑箱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淩夜站在實驗室門口說的話:“秦醫生,這不僅是一畝試驗田,更是帝國的‘希望田’。”他的聲音沉穩如鐵,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溫度,“要讓幸存者知道,土地不是死的——它能活,隻要我們給它機會。”
正午的陽光穿透晨霧,試驗田的表層土壤開始泛出奇妙的變化。原本灰黑色的泥土逐漸染上淺褐色,像被誰悄悄撒了把芝麻。秦婉蹲下身,用放大鏡貼著泥土表麵觀察,隻見細如發絲的菌絲正在蠕動,將破碎的土塊黏合成細小的團粒。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那些被重金屬汙染的顆粒周圍,竟包裹著一層淡綠色的薄膜——那是“淨化之源”裡的活性酶在分解毒素。
“秦醫生!快看!”
士兵的驚呼聲讓秦婉猛地抬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田中央的泥土裡,一株嫩綠的芽苗正破土而出。它細細的莖稈隻有鉛筆芯粗,卻倔強地挺得筆直,頂端兩片鵝黃色的子葉像蝴蝶翅膀般舒展,在風裡輕輕搖晃。
“是……是小麥!”年輕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哭腔,“是普通春小麥的芽!我沒看錯吧?前世那些變異的‘黑麥’根本沒有這樣的子葉……”
秦婉的指尖顫抖著撫上芽苗的葉片。那觸感比她想象中更柔軟,帶著新生命特有的濕潤。她忽然想起前世末世第三年,在金陵城的廢墟裡,她曾扒開半人高的腐葉,指尖觸到一株乾癟的“黑麥”。麥粒咬起來像摻了沙礫,咽下去後胃裡燒了整整三天。而此刻,這株芽苗的葉脈裡流淌的,是屬於正常世界的生機。
“記錄時間:上午十一點十七分。”她顫抖著拿起筆,在實驗日誌上寫下,“第一株芽苗出土,品種:春小麥‘黎明一號’。株高2.3厘米,子葉完整度100,無變異特征。”
下午三點,試驗田的芽苗數量增加到二十七株。秦婉帶著團隊采集了土壤樣本、芽苗樣本,甚至用鑷子小心夾起幾隻從濕潤泥土裡鑽出來的蚯蚓——它們的體色比尋常蚯蚓更鮮亮,爬動時留下的黏液在陽光下泛著淡金色。
“秦醫生,淩先生來了。”
副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婉直起身子,看見淩夜正沿著田埂走來。他的黑色風衣上沾著草屑,手裡提著一個竹編籃子,籃口用藍布裹著,隱約能聞到烤玉米的香氣。
“辛苦了。”淩夜將籃子遞到她麵前,指腹蹭掉她臉頰上的泥點,“嘗嘗?”
秦婉接過籃子,掀開藍布。一個烤得焦脆的玉米躺在裡麵,表皮裂開細密的縫,露出金黃的顆粒。她咬了一口,甜糯的汁水在口中炸開——這是基地食堂師傅特意用老品種玉米烤的,甜得純粹,沒有末世後常見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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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先生,我們成功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第一畝土地,活了。”
淩夜望著田間的芽苗,目光悠遠得像穿透了時間。“不,是你們讓土地活了。”他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一株芽苗的葉片,“記住,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我知道。”秦婉點頭,喉嚨發緊,“接下來,我們會擴大試驗田的麵積,嘗試種玉米、大豆、蔬菜……總有一天,整個東境的農田都會重新長出莊稼。”
淩夜站起身,望向遠處的山脈。秋末的風卷著落葉掠過他的發梢,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悵惘:“等西境的水利工程完成,我們可以引河水灌溉。到時候,帝國的糧倉將不再依賴儲備,而是真正的土地。”
秦婉望著他的側臉,忽然想起前世末世十年,自己曾在日記本上寫過一句話:“如果能重來一次,我要讓每一寸土地都長出希望。”而此刻,她終於握住了這個機會。
傍晚時分,試驗田周圍聚集了許多幸存者。他們中有拄著拐杖的老人,有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有穿著補丁衣服的年輕農民。孩子們踮著腳,好奇地望著田間的芽苗;老人們蹲在田埂邊,用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嫩葉,眼角的皺紋裡泛著淚光。
“這是……真的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顫聲問,他的兒子在前年的屍潮中喪生,兒媳帶著小孫子在廢墟裡流浪了半年,“我活了七十歲,從沒見過被汙染的土地能長出草。”
“是真的。”秦婉蹲下來,握住老人的手。他的手像老樹皮般粗糙,卻暖得驚人,“隻要我們不放棄,土地就會給我們回報。”
淩夜站在人群後方,望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畝試驗田的意義,遠不止於幾株芽苗——它是希望的種子,是信心的火種,是黎明帝國走向複興的第一步。
夜色漸深時,秦婉站在田埂上,望著滿天星鬥。試驗田的燈光依然明亮,將芽苗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輕聲說:“土地,我們回來了。”
而在百裡外的“異能研究院”,葉嵐正蜷縮在顯微鏡前,盯著載玻片上淡綠色的“淨化之源”分子結構。她的指尖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調出“諾亞”號殘骸的能量日誌——那些被加密的字符突然開始重組,在屏幕上勾勒出一行她從未見過的公式:“空間能量x生命磁場=永續循環。”
同一時刻,西境“鏡湖村”外的密林裡,“影衛”小隊的偵察兵正潛伏在灌木叢中。他的瞄準鏡裡,一輛掛著“守夜人”標誌的黑色越野車正緩緩駛來,車廂裡隱約可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目標確認。”偵察兵對著耳麥低語,“請求指示。”
“等待淩先生的命令。”耳麥裡傳來冷靜的回應,“我們要的不是物資,是‘守夜人’的科技。”
淩夜站在中樞的觀景台上,望著遠處的燈火。蘇清雅端著熱咖啡走過來,放在他手邊:“今天的普查數據出來了,東境新增兩萬登記人口,其中百分之四十是技術工人。”
“好。”淩夜接過咖啡,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讓教育部加快‘掃盲班’的進度。等所有幸存者都能讀寫,我們就能用書籍、用曆史、用共同的記憶,把‘黎明人’變成一個真正的整體。”
蘇清雅笑了笑,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抽出一遝新課本:“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基礎生存技能、末世曆史,還有……”她翻開一本,封麵上印著“少年中國說”五個大字,“我想讓孩子們知道,我們的祖輩曾創造過怎樣的文明。”
淩夜接過課本,指尖拂過泛黃的書頁。扉頁上,一行鋼筆字力透紙背:“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那是他前世在廢墟裡撿到的舊課本,一直帶在空間裡。
“淩先生,秦醫生的‘星火計劃’啟動儀式,定在下周五。”蘇清雅說,“您要親自剪彩嗎?”
“當然。”淩夜點頭,目光望向東方既白的天際線,“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帝國的每一寸土地,都值得被拯救。”
夜色漸深,觀景台的燈光與帝國的萬家燈火交相輝映。淩夜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漫長,暗流依然洶湧——變異獸的異常活動、“守夜人”的神秘科技、大陸其他勢力的暗流湧動……但他更清楚,隻要帝國還在,隻要“黎明人”還在,隻要每一寸土地都在重生,那麼屬於他們的時代,終將到來。
屬於黎明帝國的未來,正在這片廢墟上,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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