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個月,月球暗麵的裂縫像是永不愈合的傷口,持續吐納著帶著腥氣的能量流。蟲族的試探性攻擊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時是十幾隻低階爬蟲組成的小隊,試圖繞過防禦網啃食能量礦石;有時是三隻高階蟲族攜帶著腐蝕粘液,專挑基地的能源管道下手。但每一次,脈衝高達的紫色電磁炮都會準時劃破真空,將那些扭動的陰影炸成四散的綠霧。
穆罕默德蜷縮在裂縫深處的能量池裡,菱形晶體在胸口緩緩搏動,將池底泛著熒光的礦液轉化為暗褐色的外骨骼。它六隻複眼緊閉,腦域中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那是蟲群用生命換來的情報,每一組參數都指向同一個名字:李三。
“19階神經元戰士……”穆罕默德的顎部摩擦著池壁,發出砂紙蹭金屬的聲響。光學解析畫麵在它意識中炸開:李三在駕駛艙裡的側臉,神經接駁時後頸暴起的青筋,甚至連他按下發射鍵時指節的弧度都清晰可辨。最刺眼的是那枚銀戒,在脈衝高達的操控台上反射著淡金色的光。
池底的能量礦石突然劇烈震顫,化作綠色的光流鑽進穆罕默德的膜翼。它猛地睜開眼,複眼中映出一組跳動的紅色數據:神經元同步率98。這意味著李三的意識與脈衝高達的融合度,已經超越了聯邦記錄裡的所有王牌駕駛員——那些在模擬器裡練到手腕起繭的老兵,最高也不過85。
“不是人類該有的天賦。”穆罕默德的膜翼抖落幾滴礦液,在能量池裡激起細碎的漣漪。它調出李三使用星軌劍的畫麵:7米長的光刃劈開蟲群時,金色紋路與脈衝高達的能量回路完美共振,甚至連揮劍的角度都精準到0.1度。這種本能般的操控,更像是……機甲在跟隨主人的意誌呼吸。
裂縫外突然傳來低階蟲族的嘶鳴,穆罕默德的聽覺器官捕捉到熟悉的電磁脈衝聲。它側過頭,透過岩壁的縫隙望向月球表麵:脈衝高達正懸浮在隕石帶裡,肩扛式分裂炮的炮口冒著白煙,幾隻試圖偷襲的蟲族已經變成了漂浮在真空中的碎塊。而李三似乎在調整戒指,左手無名指微微轉動的動作,讓脈衝高達的能量讀數瞬間提升了3個百分點。
穆罕默德的顎部開合著,菱形晶體泛起危險的紅光。它想起f734星域的遭遇戰——那時的李三隻憑蠻力操控機甲,神經接駁時的痛苦能讓他額頭冒汗。可現在,戰術屏幕上的心率曲線平穩得像條直線,即使在亞光速躍遷時,血壓波動也不超過5個單位。
能量池突然沸騰起來,綠色的礦液翻湧著化作一張網,將穆罕默德的軀體包裹其中。這是15階蟲族的“擬態推演”能力,它要模擬與李三的下一次交鋒。畫麵裡,星軌劍的光刃刺向它的胸口,菱形晶體卻突然爆開,化作無數細小的粒子鑽進脈衝高達的裝甲縫隙——這是它新開發的戰術,用能量核心的碎片汙染對方的神經回路。
但推演畫麵突然扭曲,星軌劍的光刃竟在中途分裂,化作七道金色的流光,精準地擊中每一粒核心碎片。緊接著,脈衝高達背後的推進器噴出銀色的尾焰,不是攻擊,而是在周圍布下了空間錨定網。穆罕默德的意識猛地一震:那是什麼的空間技術,李三竟然已經能運用到實戰中。
“還在進化。”穆罕默德猛地從能量池裡站起,膜翼展開時帶起一陣狂風。裂縫外的蟲群突然集體嘶鳴,像是在呼應它的焦躁。它調出山姆的資料:那個抱著火種源的少年,此刻正坐在月球基地的安全艙裡,手裡攥著塊沾機油的巧克力——那是米凱拉給他的,包裝紙上的小熊圖案已經被火種源的能量烤得發焦。
“弱點……在火種源。”穆罕默德的複眼閃爍著,菱形晶體裡浮現出米凱拉的臉。那個在廢墟裡撿護身符的女孩,此刻正和大黃蜂守在地球同步軌道的防禦站裡,通訊器裡的聲音總是帶著笑意:“山姆說等李三回來,要把蟲屍的殼做成紀念章。”
低階蟲族的情報再次傳來:李三今天在訓練結束後,去安全艙看了山姆。兩人隔著能量屏障說了十分鐘話,李三臨走時拍了拍屏障,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什麼。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脈衝高達的能源儲備突然自動分流了10,順著銀戒的紋路,悄無聲息地注入了安全艙的防禦係統。
“情感……會成為累贅。”穆罕默德的膜翼扇動得越來越快,能量池裡的礦液被攪成了旋渦。它想起母巢深處的金色巨蟲說過的話:“所有文明的毀滅,都始於多餘的情緒。”可李三的戰術數據卻在反駁——每次山姆的通訊器響起時,他的神經元同步率反而會提升2,星軌劍的光刃也會變得更亮。
裂縫外傳來脈衝高達起飛的轟鳴,穆罕默德的聽覺器官捕捉到亞光速推進器的頻率變化。這次的尾焰比往常更藍,顯然李三在調整推進器的矢量角。它調出戰術地圖,發現地球同步軌道的防禦站附近,突然出現了三十個新的能量信號——是穆罕默德偷偷派去的“誘餌蟲”,它們的核心裡藏著微型炸彈,隻要靠近火種源就會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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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開始了。”穆罕默德的雙眼死死盯著畫麵。脈衝高達果然改變了航線,朝著防禦站飛去。星軌劍已經出鞘,金色的光刃在真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斬向第一隻誘餌蟲。但就在這時,其中三隻誘餌蟲突然自爆,墨綠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了脈衝高達的光學鏡頭。
穆罕默德的意識緊繃起來,菱形晶體的能量讀數飆升——這是它的陷阱,煙霧裡摻了能乾擾神經接駁的“噬腦菌”。聯邦的資料顯示,人類駕駛員在這種情況下,同步率至少會下降15。
但畫麵裡的脈衝高達卻突然做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橫滾,星軌劍的光刃反向劃出,精準地刺穿了剩下的誘餌蟲。李三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山姆說你們的蟲子,爆炸前會抖三次腿。”
穆罕默德猛地撞向岩壁,裂縫上方落下幾塊碎石。它看到李三的左手銀戒正在發光,創世神1號的能量紋路順著脈衝高達的裝甲蔓延,形成一張金色的網,將噬腦菌擋在了外麵。而山姆的通訊器突然亮起,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李三,基拉說你再不回來,巧克力就要化了!”
“同步率100!”穆罕默德的意識裡響起警報。脈衝高達的能量讀數瞬間爆表,星軌劍的光刃暴漲到10米長,將最後一隻試圖逃跑的誘餌蟲劈成了兩半。陽光透過光刃照在李三的臉上,他嘴角的弧度,竟和山姆攥緊火種源時一模一樣。
能量池徹底沸騰了,綠色的礦液濺到岩壁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穆罕默德的膜翼劇烈扇動,將那些關於“人類弱點”的資料撕成了碎片。它終於明白,李三的力量從來不止於19階神經元戰士的天賦,更在於那枚銀戒裡的羈絆,那個安全艙裡的少年,還有防禦站裡等著他回去的巧克力。
“下次見麵……”穆罕默德的顎部摩擦著菱形晶體,發出低沉的誓言,“要看看這股力量,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
裂縫外,脈衝高達的尾焰漸漸遠去,金色的光刃在地球的背景下,像一顆不肯熄滅的星。穆罕默德望著那道光,突然發現自己的複眼裡,竟映出了李三轉動銀戒的動作——那枚戒指的紋路,此刻正和能量池裡的礦液,以同樣的頻率在跳動。
能量池的旋渦還在旋轉,穆罕默德突然將膜翼拍向池麵,綠色礦液瞬間凝成數十根尖刺,在岩壁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道孔洞裡都滲出淡紫色的霧氣,那是蟲族的信息素,正順著月球暗麵的引力場飄向地球同步軌道——它在給母巢發信號,要求啟動"蜂鳥計劃"。
"用五十萬低階蟲屍做誘餌,把脈衝高達引到小行星帶。"穆罕默德的複眼掃過戰術地圖,菱形晶體突然投射出山姆的實時畫麵:少年正趴在安全艙的觀察窗上,手指在玻璃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光劍,火種源的微光透過他的指縫,在艙壁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這時,米凱拉的通訊突然接入安全艙,女孩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山姆,把我給你的備用能源棒插上,防禦站剛才檢測到異常引力波。"畫麵裡的少年慌忙摸向口袋,巧克力從指縫滑落在地,包裝紙裂開的瞬間,穆罕默德清晰地看到——那小熊圖案的背後,竟貼著塊碎鏡片,反射著李三銀戒的同款紋路。
"原來如此。"穆罕默德的顎部停止摩擦,菱形晶體的紅光漸漸變淺。它想起李三每次調整戒指時,左手小指總會無意識蜷縮——就像此刻山姆撿起巧克力時的動作。那些被蟲群視為"弱點"的羈絆,其實早就在三人間織成了無形的網,連火種源的能量流動,都在遵循這張網的頻率。
裂縫外的蟲群突然安靜下來,亞光速推進器的轟鳴已徹底消失在宇宙塵埃裡。穆罕默德展開膜翼飛向裂縫頂端,六隻複眼望向地球的方向:藍色星球的夜半球正亮著無數光點,其中最亮的那片區域,恰好與脈衝高達的尾焰軌跡連成直線。
它突然調出母巢的古老數據,那是記載著星際戰爭史的金色卷軸。其中一頁寫著:"當機械開始理解情感,當異族學會守護羈絆,毀滅的預言就會失效。"過去的穆罕默德總以為這是無稽之談,直到此刻看著山姆把鏡片貼在能量屏障上——少年正透過鏡片,對著地球的方向比出開槍的手勢,而遠在同步軌道的脈衝高達,突然做了個相同的動作。
能量池的礦液漸漸平息,露出池底的奇異紋路——那些被蟲群當作能量回路的刻痕,組合起來竟與山姆畫的光劍輪廓一模一樣。穆罕默德的菱形晶體輕輕搏動,第一次沒有計算戰術參數,而是將李三轉身時的溫柔、山姆攥緊巧克力的力度、米凱拉通訊器裡的笑意,都刻進了自己的意識核心。
"下次見麵,該換種方式了。"它對著真空低語,膜翼上的綠霧化作星塵散去。月球暗麵的裂縫仍在吐納能量流,但那腥氣裡,似乎多了絲巧克力融化的甜香。
在小行星帶的隕石雨幕中,脈衝高達的肩扛式分裂炮持續轟鳴,將試圖靠近的低階蟲族轟成綠霧。李三盯著戰術屏幕上異常密集的蟲群信號,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的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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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些蟲子像是在...引導方向?"他突然注意到蟲群的攻擊軌跡形成螺旋狀,如同在宇宙中劃出一道綠色旋渦。脈衝高達的傳感器突然發出刺耳警報,三塊直徑百米的隕石同時從三個方向撞來,表麵布滿蠕動的蟲族卵囊。
"星軌劍!"金色光刃出鞘的瞬間,李三的神經接駁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戰術屏幕上彈出山姆的實時畫麵:少年正趴在安全艙的觀察窗上,手裡舉著塊碎鏡片,而鏡片反射的月球暗麵,正裂開一道比往常更寬的能量裂縫。
"誘餌..."李三猛地握緊操縱杆,脈衝高達突然以違反物理定律的角度橫滾,星軌劍劃出的光弧同時劈開三塊隕石。但當蟲卵囊破裂的瞬間,墨綠色的煙霧中竟飄出數十個微型追蹤器,精準地吸附在機甲的能源管道上。
"噬腦菌?"他迅速切換防禦模式,銀戒突然發出微光,脈衝高達能量紋路順著裝甲蔓延。就在這時,通訊器裡傳來基拉帶著急驟的聲音:"李三!山姆的安全艙...防禦係統被不明信號乾擾了!可能有蟲族靠近!"
戰術屏幕突然切換到月球暗麵的畫麵:穆罕默德正站在能量池頂端,菱形晶體投射出的紅光籠罩著整個裂縫。而在它身後,五十萬隻低階蟲族組成的蟲潮,正順著月球引力場朝小行星帶湧來——每隻蟲子的體內,都藏著能引爆火種源的微型炸彈。
"原來目標是山姆..."李三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脈衝高達突然轉身朝著月球飛去。星軌劍的光刃在真空中劃出金色軌跡,那些吸附在裝甲上的追蹤器,此刻正將機甲的能源參數實時傳向穆罕默德的意識核心。
當脈衝高達突破蟲潮防線時,李三突然想起山姆曾說過的話:"哥,你知道嗎?巧克力融化的時候,會變成星星的形狀。"他低頭看向銀戒,內側的刻痕竟與安全艙的防禦紋路完美契合。
"那就讓你們看看,人類的"弱點"有多強。"李三的嘴角揚起與山姆如出一轍的弧度,脈衝高達突然停下推進器,星軌劍的光刃開始以幾何倍數擴張。在蟲群驚愕的嘶鳴中,金色光流如同綻放的恒星,將五十萬隻蟲族連同微型炸彈,一起化為宇宙塵埃。
而在月球暗麵的裂縫裡,穆罕默德的複眼映著遠方的金光,菱形晶體第一次出現了不規則的波動。它突然發現,那些被蟲群視為"累贅"的情感羈絆,此刻正以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方式,在李三、山姆和米凱拉之間形成能量共振——那頻率,竟與脈衝高達的核心完全同步。
"原來如此..."穆罕默德的膜翼輕輕顫動,將新的指令傳給母巢:"取消蜂鳥計劃。"它望著脈衝高達遠去的方向。
山姆用指尖戳了戳通訊器的顯示屏,屏幕上的雪花紋像被驚擾的飛蛾般亂閃。他把耳朵貼在冰冷的艙壁上,能聽見防禦係統過載的嗡鳴——就像上次李三幫他修舊收音機時,電容燒糊前的動靜。
“明明早上還能收到米凱拉的信號……”他翻出那塊沾著機油的巧克力,包裝紙裂開的地方露出深褐色的膏體,在火種源的微光裡泛著溫潤的光澤。忽然注意到貼在背麵的碎鏡片,反射的光在艙頂投出個晃動的光斑,像極了李三銀戒轉動時的樣子。
通訊器突然發出一陣刺啦聲,山姆慌忙按住它,指腹蹭到邊緣的劃痕——那是上周他用螺絲刀撬開外殼時弄的。“該不會是被蟲族的粘液腐蝕了吧?”他想起李三說過的話,指尖無意識地模仿著對方轉動戒指的動作,輕輕敲了敲通訊器背麵。
屏幕上的雪花紋竟奇跡般地淡了些,隱約透出米凱拉的側臉。山姆剛要歡呼,防禦係統的警報突然變調,從持續的長鳴變成急促的短音,像是在倒計時。他低頭看見火種源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而那塊巧克力融化的痕跡,正順著指縫滴落在艙底,凝成一串歪歪扭扭的星芒。
“李三哥哥說過,通訊器怕潮……”山姆急得抓了抓頭發,忽然瞥見觀察窗上自己畫的光劍圖案,“對了!”他抓起碎鏡片貼在通訊器天線上,鏡片反射的火種源微光恰好落在信號接口處,屏幕上的雪花紋瞬間褪去——米凱拉帶著笑意的臉清晰地跳了出來。
“山姆?你那邊剛才怎麼了?”
山姆剛要回話,突然發現鏡片反射的艙頂陰影裡,有個熟悉的金色光斑正在移動。他猛地抬頭,正對上觀察窗外脈衝高達的光學鏡頭——李三的側臉在駕駛艙裡若隱若現。
機庫暗影中的進化回響
金屬摩擦的尖嘯從機庫穹頂傳來時,李三的瞳孔正死死鎖著通風管道格柵的第三道縫隙。那裡有一抹蠕動的暗綠色,像被按滅的煙頭餘燼,卻帶著能輕易撕裂合金的生物酸腥氣——是蟲族的先鋒斥候,一種體長不足半米、卻能在0.3秒內完成三次突襲的掠食單位。
他靠在山姆安全艙的合金艙門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粒子步槍的能量槽正發出穩定的淡紫色脈衝,每一次跳動都與他的心跳重合。安全艙內,山姆的呼吸聲通過艙壁傳出來,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三小時前的蟲族突襲中,這位老機械師為了掩護李三啟動安全艙,後背被酸液腐蝕出一個碗口大的傷口,現在體溫已經跌破了35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