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突擊艇的引擎尖嘯如同死神的獰笑,撕裂了兩裂穀短暫的寂靜。它們並未像禿鷲幫那樣狂轟濫炸,而是如同最專業的獵手,在空中劃過精準而致命的軌跡,強大的掃描波束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掃過下方錯綜複雜的岩壁和縫隙,能量武器的鎖定光點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亂石間遊移,每一次短暫的停頓都伴隨著一道精準而冷酷的點射!
“啊!”一個躲在岩洞深處的拾荒者被能量光束洞穿肩膀,慘叫著滾出掩體,瞬間被後續火力覆蓋。
“這邊!他們找到我們了!”驚呼聲和絕望的哭喊在裂穀中回蕩。
這不是剿匪,這是清除和抓捕。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淩燁蜷縮在狹窄的岩石縫隙裡,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那冰冷的鎖定感數次從他藏身之處掃過,每一次都讓他汗毛倒豎。他能聽到外麵戰友或許此刻隻能算是難友)被逐一找出、擊倒或逼出的聲音。老貓頭那輛破摩托的引擎發出不甘的咆哮,磁軌步槍零星的還擊聲顯得如此無力,很快也被更凶猛的火力壓製下去。
不能再躲了!躲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或者被俘——那可能比死更糟!
一股熱血混合著絕望的憤怒猛地衝上頭頂。淩燁猛地深吸一口氣,不顧精神海依舊針刺般的疼痛,再次將意識沉入那微弱卻堅韌的眉心灼熱,向著地底深處發出無聲的、竭儘全力的呐喊:
“‘夜骸’!幫我!最後一次!”
沒有回應。那連接絲線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地麵的“夜骸”似乎真的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或者能源徹底枯竭。
就在淩燁心沉穀底之際——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不同於之前的震動,從他緊貼地麵的手掌傳來!並非來自地底,而是來自…側麵不遠處的某片岩壁?
那震動帶著一種奇特的規律,短暫、急促、重複。
…三長…兩短…再三長…
這…這是…
老貓頭以前教過他的一種極其古老的、利用敲擊傳遞的簡易代碼!意思是——“這邊!快!”
淩燁猛地抬頭,循著震感方向望去,隻見不遠處一片看起來毫無異常的岩壁底部,幾塊碎石正以一種奇異的頻率微微顫動著!
希望重燃!他不再猶豫,如同矯健的獵豹般猛地竄出縫隙,無視了耳邊嗖嗖飛過的能量光束,撲向那片岩壁!
幾乎在他到達的同時,那麵岩壁發出一陣低沉的摩擦聲,竟然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門內是向下的金屬階梯,深不見底。
“進來!”老貓頭嘶啞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淩燁毫不猶豫地鑽入。暗門在他身後迅速閉合,將外界的光亮和死亡威脅徹底隔絕。
門內是一條狹窄的、充滿機油和金屬鏽蝕味的通道。老貓頭靠坐在牆邊,胸口劇烈起伏,嘴角帶著血跡,那條改造過的手臂裸露著,線路閃爍著火花,顯然受了不輕的傷。但他看到淩燁進來,渾濁的眼睛裡還是閃過一絲如釋重負。
“還算不笨…”他喘著粗氣,“跟上!”
他掙紮著起身,帶著淩燁沿著通道快速下行。通道似乎通往裂穀的更深處,七拐八繞,結構複雜,顯然是人精心開鑿和偽裝的避難所。
“貓爺,其他人…”淩燁忍不住問。
老貓頭腳步一頓,背影顯得有些佝僂,聲音低沉:“顧不上了…各自逃命吧。這世道,能活一個是一個…”
淩燁沉默了,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黑牙、那些一起抵抗的拾荒者、還有那幾個星盟研究員…他們的麵孔在眼前閃過。
通道儘頭,豁然開朗。這是一個不算太大、卻堆滿了各種工具、零件、甚至還有幾台老舊終端機的隱藏洞穴。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停放著的一艘飛船。
它體型不大,屬於小型貨運飛船的類彆,外殼布滿劃痕和重新焊接的補丁,顯得老舊不堪。但其造型卻頗為流暢,引擎接口也明顯經過非標準的改裝,透著一股子被精心嗬護、卻又刻意隱藏的彪悍氣息。船身上用褪色的油漆塗著一個名字:“漫遊者號”。
“上去!”老貓頭指了指飛船敞開的艙門,自己則走到一旁的控製台前,飛快地操作著。
淩燁登上飛船。內部空間狹小,卻異常整潔,各種儀器雖然老舊,卻保養得極好,看得出主人花了很多心思。駕駛座前的操作界麵明顯經過大幅簡化,更適合單人操作。
老貓頭在下麵按了幾個按鈕,洞穴頂端傳來沉重的機械開啟聲,露出一條狹長的、通往地表的外部通道,昏黃的天光照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