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大部分區域已經陷入沉睡,唯有“卷王之王”所在的cbd區域,依舊點綴著不少零星的燈火,像是不肯閉合的疲憊眼睛。
蘇早坐在自己寬敞卻冰冷的辦公室裡,窗外是璀璨卻遙遠的城市夜景。她麵前的三塊顯示器都亮著,一塊顯示著複雜的係統架構圖,一塊是不斷滾動的錯誤日誌,還有一塊是團隊成員焦急萬分的視頻會議窗口。
她負責的核心項目——“星鏈”海外支付網關,在北美流量高峰時段,也就是國內的深夜,突然毫無征兆地全麵崩潰了。
交易中斷,支付失敗,錯誤提示像雪崩一樣湧向客服係統。項目dashboard上一片刺眼的紅色,各項關鍵指標斷崖式下跌。
“蘇總,數據庫連接池全部占滿,新的請求根本進不來!”
“網關服務器響應超時,日誌顯示大量未知錯誤!”
“嘗試回滾到上一個穩定版本,失敗!係統依賴的某個底層服務也出現了異常!”
“北美那邊已經在瘋狂打電話了,說如果一小時內不能恢複,就要啟動索賠程序!”
視頻會議裡,團隊成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恐慌和疲憊。他們已經嘗試了所有常規的排查和修複手段,但係統就像一個徹底死機的龐然大物,對所有指令都毫無反應。
蘇早的臉色在顯示器冷光的映照下,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試圖從海量的、混亂的日誌信息中找到一絲線索。但越是焦急,大腦越是像一團亂麻。連續多日的高強度工作和睡眠不足,在此刻化作了沉重的枷鎖,束縛著她的思維。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像是有人在裡麵敲著小錘子。眼睛乾澀發痛,即使滴了眼藥水也隻是杯水車薪。一種冰冷的絕望感,如同細密的蛛網,從心底慢慢蔓延開來。
這個項目是她投入了無數心血,帶著團隊熬了不知道多少個通宵才打磨出來的,是公司開拓海外市場的關鍵一步。如果今晚不能及時恢複,不僅麵臨巨額的商業賠償,公司的聲譽也將遭受重創,而她這個項目負責人,職業生涯很可能就此蒙上無法抹去的汙點,甚至……
她不敢再想下去。
“繼續排查!重點檢查最近一次更新的代碼,還有所有依賴的第三方服務狀態!”她的聲音因為緊張和疲憊而顯得有些沙啞,“運維那邊呢?硬件和網絡有沒有異常報告?”
“運維檢查過了,硬件和網絡層麵一切正常!問題肯定出在應用層!”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回答道,她是後端開發的主力,此刻已經快要崩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視頻會議裡,有人開始忍不住低聲咒罵,有人頹然地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
蘇早看著屏幕上那些依舊在不斷增長的錯誤計數,感覺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她試遍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甚至聯係了幾個已經離職的技術大牛遠程求助,但得到的反饋要麼是暫時沒有頭緒,要麼就是需要更多時間來分析。
而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巨額賠償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每個人的頭頂。辦公室裡的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蘇早靠在椅背上,閉上乾澀刺痛的眼睛,用力揉著太陽穴。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又迅速被否定。絕望像潮水般一波波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卻發現杯子早已空了。她煩躁地將杯子推開,金屬杯底與玻璃桌麵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這一片混亂和絕望之中,一個身影,毫無征兆地闖入了她的腦海。
那個掛著“睡眠中,急事燒紙”牌子的家夥。
那個在晨會上公然打盹,卻總能莫名其妙解決難題的家夥。
那個……似乎永遠都睡不夠,卻又比任何人都清醒高效的家夥。
林眠。
一個荒謬的、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絲微光,閃現出來。
他……會有辦法嗎?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她理智地壓了下去。開什麼玩笑?現在是深夜,他肯定早就睡了。而且,這是她負責的項目,是她的危機,去求助一個其他部門、甚至在某些方麵理念相左的人?這簡直是……
可是,那絲微光卻頑強地存在著,在無邊的黑暗中,顯得格外誘人。
視頻會議裡,又一個壞消息傳來:“蘇總,北美運營總監直接連線到ceo了!趙總剛給我打了電話,語氣非常……非常嚴厲!”
最後一絲猶豫被徹底擊碎。
蘇早猛地睜開眼,抓起桌上的手機。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她在通訊錄裡飛快地滑動著,找到了那個並不常聯係的名字——林眠。
她甚至沒有時間思考措辭,也沒有考慮對方會不會接,或者接了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在按下撥號鍵的那一刻,她隻覺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聽筒裡傳來漫長的、一聲接一聲的“嘟——嘟——”忙音。
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著她緊繃的神經。
她幾乎能想象出電話那頭的場景:林眠在他的小出租屋裡,陷在溫暖的被窩中,睡得正沉。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發出微弱的光,卻無法穿透他那該死的、高質量的睡眠……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
“嘟”聲戛然而止。
電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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