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輕響,沈青梧拉著春桃穿過庭院,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卻衝不散鼻尖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正房的朱漆木門虛掩著,檀香的清雅與鮮血的腥甜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刺得她眼眶發疼。
她輕輕推開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沈正宏倒在紅木八仙桌旁,藏青色長衫被鮮血浸透,胸口插著一把短刀,刀柄上精致的櫻花紋在雪光映照下,泛著冰冷的寒光。而站在屍體旁的,竟是原主記憶裡那個待人溫和、時常給她帶點心的二叔沈敬海。
沈敬海穿著一身月白長衫,袖口沾染的血跡格外刺眼,他手裡還握著另一把同款櫻花紋短刀,臉上沒有絲毫悲傷,反而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笑意,俯身湊到沈正宏耳邊,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大哥,你不該發現我和鬆井先生的交易,更不該固執地拒絕合作——這上海灘的生意,本就該由我來掌控。”
“二叔!你這個畜生!”嫡兄沈明軒的怒吼聲突然從門外傳來,他衝進正房,指著沈敬海的鼻子,雙目赤紅,“你竟然為了錢勾結日本人,還殺害父親!我要殺了你!”
沈明軒說著就要撲上去,卻被沈敬海身後兩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死死攔住。其中一人迅速掏出一把短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沈明軒,沒有絲毫猶豫便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沈明軒應聲倒地,鮮血從他胸口湧出,染紅了地上的薄雪,他圓睜著雙眼,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與不甘。
“明軒!”嫡母李氏尖叫著撲向沈敬海,指甲幾乎要抓破他的臉,卻被沈敬海側身輕鬆躲過。他手中的短刀寒光一閃,精準地劃破李氏的喉嚨,鮮血噴濺在他的月白長衫上,像驟然綻放的妖異紅梅。
春桃嚇得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聲。沈青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雕花屏風後,自己則透過屏風的縫隙,死死盯著眼前的屠殺——這不是邊境戰場上的敵我廝殺,而是親人之間的背叛與殘殺,每一刀、每一槍,都比她前世經曆過的任何一場戰鬥,更讓人心頭發寒。
沈家的家丁、丫鬟聞聲趕來,卻一個個倒在黑西裝的刀槍下。慘叫聲、槍聲、短刀刺入皮肉的悶響,與窗外的落雪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一曲絕望的地獄樂章。沈青梧的心臟狂跳不止,前世在邊境見慣了生死的她,此刻卻忍不住渾身發顫——倒在血泊裡的,是這具身體的親人,是曾經給過原主零星溫暖的人。
“都處理乾淨,一個活口都彆留,最後把這裡燒了。”沈敬海收起短刀,語氣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佛地上的屍體隻是礙眼的垃圾。黑西裝們立刻行動起來,開始拖拽屍體,準備縱火毀跡。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是在沈家待了三十年的老管家福伯。他看著滿地屍體,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突然,他的目光掃過屏風,正好與沈青梧的視線對上。福伯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衝過去,擋在屏風前,對著沈敬海嘶吼:“沈敬海!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沈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這種滅門的勾當!我跟你拚了!”
沈敬海冷笑一聲,抬手就是一刀,鋒利的短刀直接刺入福伯的腹部。
福伯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卻忍著劇痛轉身,踉蹌著撲到屏風後,從懷裡掏出一塊溫熱的和田玉佩,塞進沈青梧手中。玉佩上雕刻的“杜”字,在掌心硌得她生疼。
“小……小姐,快從後門逃……去找杜先生……一定要為沈家報仇……”福伯的聲音越來越弱,氣息漸漸消散,最後頭一歪,倒在沈青梧懷裡,再也沒有了動靜。
沈青梧緊緊攥著帶血的玉佩,滾燙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
這淚水不是為陌生的原主而流,而是為福伯臨終前的托付,為這滿門慘死的無辜生命,為這亂世裡無處遁形的黑暗。
她輕輕將福伯的屍體放在地上,擦乾眼淚,眼底隻剩下冰冷的堅定——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要讓沈敬海和他背後的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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