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法租界,雪停了,鉛灰色的天空像塊浸了冷水的布,沉沉壓在屋頂上。
霞飛路的青石板積著薄雪,被早起的黃包車夫碾出兩道深色轍印,轍印裡的雪水凍成了冰,反射著微弱的天光。
沈青梧早早就醒了,係統麵板上的倒計時跳到【6天12小時17分】,提醒著她危機未消。她換上旅館老板給的粗布褂子,又找老板借了條灰圍巾,繞著脖子裹了兩圈,遮住半張臉,隻露一雙透著警惕的眼睛。確認門窗外沒有盯梢的人,她才悄悄下樓——她必須弄清楚,沈家滅門案在外界被傳成了什麼樣,沈敬海又有沒有動手腳。
街角的報攤支著木架,掛著“申報”“新聞報”的褪色木牌,攤主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正用粗布袖子擦著報紙邊緣的雪粒,嘴裡嘟囔著“這鬼天氣”。沈青梧走過去,掏出一枚磨得發亮的銅板遞過去:“老板,要一份《申報》。”
銅板落在木盒裡發出脆響,老頭遞來報紙時,多看了她兩眼:“姑娘這麼早買報,是想看沈家的事吧?”
沈青梧指尖捏著報紙邊緣,心臟不由自主地發緊,低頭展開報紙——頭版頭條的黑體標題像根針,狠狠紮進眼裡:“沈家遭仇家報複,滿門儘滅,庶女失蹤”。正文裡寫得有模有樣,說沈正宏“嗜賭成性,欠巨額賭債無力償還”,債主上門索債時起了衝突,才釀成滅門慘案,唯獨庶女沈青梧“趁亂失蹤,下落不明”,記者署名是“張記”。
“老板,這報道……是真的?”沈青梧假裝不知情,聲音壓得低低的,目光卻緊盯著老頭的表情。
老頭往左右看了看,突然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真什麼真!沈老板做絲綢生意幾十年,街坊鄰裡誰不知道他為人厚道?彆說賭債,連牌都很少摸!”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我聽巡捕房的老夥計偷偷說,是‘張嘯林’的人乾的!那‘張記’記者,就是張嘯林手下的筆杆子,專門幫人寫假新聞掩人耳目——這事兒啊,水深得很,姑娘彆多問。”
張嘯林?沈青梧心裡一凜。她在邊境執行任務時,曾了解過民國上海灘的三大亨,張嘯林一向與租界勢力、甚至日本人往來密切,沈敬海竟能拉攏到他,看來背後的牽扯遠比她想的複雜。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彈出係統淡藍色的麵板:【基礎情報分析初級)已激活,識彆關鍵疑點:1.沈正宏無賭博記錄,報道內容與事實嚴重不符;2.記者“張記”關聯張嘯林勢力,存在輿論操控嫌疑;3.報道刻意隱瞞“沈敬海”身份,回避其與沈家的親屬關係,疑點指向“掩蓋真凶”】。
麵板上的文字清晰明了,沈青梧攥緊報紙,指節泛得發白。沈敬海不僅狠心殺了沈家滿門,還立刻找張嘯林幫忙扭曲真相,把臟水潑到死去的沈正宏身上,連她這個“失蹤的庶女”,恐怕也被他當成了可以隨時滅口的隱患。
她疊好報紙,塞進粗布褂子的內袋裡——這報紙是沈敬海作惡的證據,也是她接下來要找的人必須看到的東西。原主的記憶裡,上海灘能與張嘯林抗衡,又或許願意幫她的,隻有杜月笙。
沈青梧抬頭望向華格臬路的方向,那裡是杜月笙公館的所在地。寒風卷著雪粒吹過,她裹緊圍巾,腳步堅定地往前走——無論前路多危險,她都要找到杜月笙,揭穿沈敬海的陰謀,為沈家滿門討回公道。
喜歡民國殺神:庶女的九層馬甲請大家收藏:()民國殺神:庶女的九層馬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