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商行的後門被輕輕推開時，巷口的日頭已升得有些高，晨霧徹底散了，隻剩下江風裹著水汽，吹得門楣上的布簾“嘩啦”晃。
沈青梧攥緊了懷裡的油紙包，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裡麵的鴉片樣本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差錯，她沒敢直接帶回商行前堂，而是拉著顧晏辰，繞過後院，往仁心藥鋪的方向走。
“陳老板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藥鋪後院的地窖裡有個暗格，專門放要緊東西，比商行安全。”
顧晏辰側頭，掃過巷口的動靜，確認沒有暗哨跟蹤，才壓低聲音說，“剛才路過老鐘記時，看到趙老板在門口擦鐘表，眼神往咱們這邊瞟了一眼，應該是鬼手已經把樣本的事告訴他了，就等三天後對接。”
沈青梧點頭，腳步沒停——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武藤的人既然能追到商行一次，就有可能再來第二次，樣本放在陳老板那，有地下黨的人照應，至少能避開武藤的第一波搜查。
走到仁心藥鋪，陳老板正坐在櫃台後抓藥，見兩人進來，眼神動了動，沒說話，隻是抬手指了指後院。
沈青梧和顧晏辰會意，快步往後院走，地窖的門藏在柴堆後麵，陳老板隨後跟來，掀開柴堆，打開地窖門，裡麵黑漆漆的，彌漫著草藥的清香。
“暗格在最裡麵的木箱後麵，鑰匙給你。”陳老板遞過一把銅鑰匙，語氣嚴肅，“剛才有兩個穿黑短褂的人來藥鋪問，有沒有見過穿粗布短衫的一男一女，我按你們說的，說沒見過，他們才走沒多久，估計是刀疤臉派來搜的。”
沈青梧接過鑰匙，彎腰走進地窖，顧晏辰舉著油燈跟在後麵。
地窖不大，堆著不少草藥箱，最裡麵的木箱後，果然有個半人高的暗格。
她打開暗格，小心翼翼地將油紙包放進去，又用草藥蓋好，才鎖上暗格，把鑰匙揣進貼身口袋：“多謝陳老板，麻煩你多盯著點，要是有動靜，立刻讓人去商行報信。”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陳老板點頭，看著兩人走出地窖，又重新將柴堆堆好，恢複原樣。
兩人剛回到商行，就看到阿坤坐在前堂的椅子上，臉色凝重，手裡攥著個皺巴巴的紙條。
“你們可回來了！”阿坤見他們進來，立刻起身，“剛從碼頭回來，眼線說，沈記商船沒走，刀疤臉加了十個人守在船上，還親自去了武藤的公館報信，看那樣子，肯定是挨罵了。
另外，李四的人也撤了，聽說張嘯林找他回去問話，好像是怪他沒看好人，讓樣本被偷了。”
“張嘯林這是想撇清關係。”顧晏辰坐在桌旁，端起茶杯喝了口，“他和武藤合作，本來就是為了鴉片的利潤，現在樣本丟了，武藤肯定會懷疑他，他這是故意罵李四，讓武藤知道，這事跟他沒關係。”
沈青梧點頭，腦海裡突然想起係統解鎖的“情報追蹤初級）”——剛才安置樣本時，忘了試試這個技能，說不定能從樣本上，追蹤到武藤走私網絡的其他線索。
她立刻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腦海裡的淡藍色麵板緩緩浮現，上麵顯示著“情報追蹤：請選擇追蹤物品”。
她意念一動，選中了“鴉片樣本”，麵板瞬間刷新，一行行文字浮現：【追蹤結果：1.樣本來源——長崎港口某倉庫，負責人：鬆井一郎；2.資金流向——三菱銀行上海分行，賬戶名：沈敬海武藤敬二化名）；3.關聯地點——法租界“福壽堂”煙館非聚仙樓），為武藤秘密分銷點】
鬆井一郎！沈青梧心裡一震——滅門夜，她在原主的記憶裡，見過這個名字，當時武藤帶鬆井一郎來沈家，提過“狸貓計劃”，沒想到鬆井一郎竟然負責鴉片的來源！
還有“福壽堂”煙館，之前阿明隻盯了聚仙樓，沒查到這個秘密分銷點，這可是個重要的線索！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顧晏辰見她閉著眼睛，神色變化，立刻問道。
沈青梧睜開眼睛，語氣裡帶著幾分激動：“係統解鎖的‘情報追蹤’有用！從鴉片樣本上，查到了三個線索：一是樣本來自長崎的倉庫，負責人是鬆井一郎；二是武藤的資金都彙到了三菱銀行，用的是‘沈敬海’的化名；三是他還有個秘密煙館，叫‘福壽堂’，在法租界，之前咱們沒查到。”
“鬆井一郎？”阿坤皺起眉，“我聽說過這個人，是日軍駐上海領事館的一個軍官，沒想到竟然跟武藤一起走私鴉片！
還有‘福壽堂’，我怎麼沒聽過這個煙館？看來是武藤藏得深，專門用來分銷鴉片的。”
“這三個線索太重要了！”顧晏辰的眼睛亮了起來，“鬆井一郎的身份，能進一步證明武藤是日方的人；三菱銀行的賬戶，能查到他走私的資金規模；‘福壽堂’煙館，要是能斷了，就能斷了他的一條分銷線，推進主線任務的進度！”
就在這時，前堂的門被輕輕推開，阿明探進頭來，臉色慌張：“青梧姐，阿坤哥，不好了！剛才在聚仙樓附近，看到武藤的人了，還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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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戴著銀色麵具，跟在武藤身後，好像是在查什麼，而且我還聽到，武藤跟張法蕘吵了一架，說張嘯林故意讓樣本被偷，要跟他算賬！”
“影也出動了？”沈青梧的臉色沉了下來——影是武藤的核心殺手，上次在煙館差點殺了她，這次武藤讓影出來，顯然是動了真怒，誓要查到是誰偷了樣本。
而且武藤跟張法蕘吵架，說明他已經懷疑張嘯林，兩人的合作，徹底出現了裂痕。
“看來武藤是真急了。”阿坤攥緊了拳頭，“影的身手那麼厲害，要是被他盯上，咱們就麻煩了。
而且他懷疑張嘯林，說不定會找張嘯林的麻煩，到時候碼頭那邊，又要亂了。”
沈青梧沒慌，反而冷靜下來：“亂了才好，他們之間有矛盾，咱們才能趁機查線索。阿明，你接下來彆盯聚仙樓了，去查法租界的‘福壽堂’煙館，看看具體在什麼位置，裡麵有多少人，是不是藏了鴉片；阿坤，你還是盯碼頭，注意沈記商船的動靜，要是武藤想把船開走，立刻傳消息回來；顧晏辰，你聯係老鄭，讓地下黨的同誌幫忙查三菱銀行的賬戶，看看武藤的資金往來，還有鬆井一郎在長崎的倉庫，能不能查到更多信息。”
“好！”三人齊聲應道，各自拿起東西，準備出發。
阿明剛走到門口，又回頭說：“對了青梧姐，剛才在巷口，看到趙老板的夥計，給你送了個紙條，說是鬼手讓轉交給你的。”
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小紙條，遞給沈青梧。
沈青梧接過紙條，上麵隻有一行字：“武藤派影查樣本，近日勿出商行，福壽堂我已知曉，三天後老鐘記詳談。”字跡遒勁，是鬼手的風格。
她心裡一暖——沒想到鬼手不僅查到了福壽堂，還特意讓人來提醒她，看來這場合作，比她想的更靠譜。
“看來鬼手也在查武藤。”顧晏辰湊過來，看了一眼紙條，“有他幫忙，咱們查福壽堂和三菱銀行，能更順利些。”
沈青梧點頭，將紙條疊好，揣進懷裡。她走到窗邊，看向巷口——陽光正好，行人來來往往，看似平靜，可她知道，暗處的交鋒從未停止：武藤的人在搜捕，影在追查，張嘯林在觀望，鬼手在暗中調查，而他們，就站在這場交鋒的中心，既要保護好自己和樣本，還要趁機查清線索，推進主線任務。
但她不怕。鬆井一郎的線索，福壽堂的秘密，三菱銀行的賬戶，還有武藤與張嘯林的矛盾，這些都是她的籌碼。
隻要按計劃來，一步步查下去，遲早能拿到武藤的罪證，為沈家十五口人，討回公道。
“好了，都出發吧，注意安全。”沈青梧回頭，對三人說，眼神堅定，“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武藤和影查到咱們之前，拿到更多線索，斷了他的走私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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