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張有福聲音細若蚊蠅。
“那糧呢?!”趙有田的怒吼震得人耳朵嗡嗡響,“磅秤上清清楚楚!苞米三百五十斤!高粱呢?!穀子呢?!加起來夠數嗎?!你當我趙有田是瞎子?!是傻子?!”
他猛地翻到賬本後麵,手指點著一行小字:“‘集體儲備糧’?!扣李鳳蘭戶三十斤苞米?!張有福!誰給你的權力?!隊委會什麼時候定的扣她家儲備糧?!我怎麼不知道?!扣糧的條子呢?!拿出來!”
張有福徹底癱軟下去,像一灘爛泥堆在椅子上,麵如死灰。他哪有什麼條子?這“集體儲備糧”的名目,就是他靈機一動,用來克扣李家糧、填自己虧空或是做人情)的遮羞布!
“好!好一個張會計!好一個‘集體儲備糧’!”趙有田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有福的鼻子,“你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是喝貧下中農的血!是給生產隊臉上抹黑!”
他轉身,對著全場社員,聲音洪亮而憤怒:
“社員同誌們!都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我們生產隊的會計!拿著集體的秤!乾著挖集體牆角的勾當!克扣烈屬的口糧!良心讓狗吃了!”
“我宣布!張有福!停職反省!賬目封存!等候處理!”
“李鳳蘭戶!被克扣的三十斤苞米!立刻補齊!高粱和穀子!重新過秤!差多少!補多少!一粒糧食也不能少!”
“好!”
“趙隊長英明!”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幾個壯勞力立刻上前,重新給李家過秤。果然,高粱和穀子也各差了十來斤。很快,三十斤金黃的苞米棒子,還有補足的高粱、穀子,嘩啦啦倒進了李家那四個麻袋裡。癟塌塌的麻袋,終於鼓脹了起來,雖然還比不上張老憨家那袋誇張,但看著總算像個樣子了。
趙有田走到李鳳蘭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讚許:“李嬸子,對不住!隊裡出了蛀蟲!讓你受委屈了!你堅持查賬,維護集體利益,做得對!隊裡表揚你!”
李鳳蘭沒說話。她看著自家那四個終於鼓起來的糧袋,臉上沒有半分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嘲諷。她慢慢抬起頭,渾濁的老眼掃過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的張有福,又掃過趙有田那張嚴肅的臉,最後,目光落在場中那台剛剛“主持了公道”的磅秤上。
她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冰冷、充滿譏誚的弧度,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子一樣,清晰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趙隊長,糧補了,賬查了,蛀蟲揪了。”
“可您這話……我老婆子聽著,咋那麼像拿熱臉貼冷屁股呢?”
她往前一步,枯瘦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台磅秤:
“表揚我?”
“我維護的是啥?是這杆秤嗎?”
“不是!”
“秤是死的!人是活的!”
“糧倉姓‘公’!心歪了!腚歪了!”
李鳳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像一麵破鑼,再次敲碎了剛剛平息的空氣,每一個字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這秤!再準!也是他娘的——”
“歪!腚!秤!”
“轟——!”
人群再次被這石破天驚的怒罵點燃!掌聲、叫好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打穀場!
“歪腚秤!罵得好!”
“太對了!心歪了!秤準有屁用!”
“李老太!真牛!”
趙有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李鳳蘭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僅抽在張有福臉上,也抽在整個生產隊的管理上!
張有福更是眼前一黑,徹底癱倒在地上,像條死狗。
李鳳蘭罵完,看都沒看趙有田和張有福一眼。她轉身,走到自家糧袋旁,伸手拍了拍那鼓脹的麻袋。粗糙的掌心感受著糧食沉甸甸的份量。她渾濁的老眼裡,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和蒼涼。
【懟人成功!維護集體財產!獎勵發放:全國糧票5斤!壽命+5天!】
【當前剩餘壽命:2個月零18天!】
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響起,帶著一絲暖意。
李鳳蘭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她彎下腰,對王大柱和王二強揮揮手,聲音疲憊卻不容置疑:
“柱子,二強,扛糧!回家!”
“這歪腚秤稱出來的糧……咱也得吃!”
“日子……還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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