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張有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洇開一小片濕痕。他眼神慌亂地瞟向李鳳蘭手裡的分糧底單，又瞟向乾部，嘴唇哆嗦著：“這……這任務單……是……是隊裡核算的……趙隊長也簽了字……肯定……肯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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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李鳳蘭一雙眼睛猛地盯住張有福，像兩把冰冷的鉤子，“張會計！去年分糧底單！七百斤！公糧五百！”
“今年分糧底單！八百斤！公糧六百八！”
“分糧漲了一百斤！公糧漲了一百八？！”
“這多出來的八十斤……”
李鳳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像冰錐子一樣刺進張有福的耳朵：
“……是從哪個耗子洞裡刨出來的？！”
“還是……”
她往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張有福的鼻尖：
“……是你張會計！算盤珠子底下！藏著掖著的貓膩？！”
“你……你血口噴人！”張有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李鳳蘭！你……你汙蔑乾部！破壞公糧征收！我……我告你去！”
“告我？！”李鳳蘭冷笑一聲，一雙眼睛裡燃燒著冰冷的火焰，“行啊！告！現在就告！”
“當著糧站領導的麵！”
“拿賬本！拿記錄！拿算盤！”
“一筆一筆！算！清！楚！”
“看看這多出來的八十斤公糧！”
“是算錯了？！”
“還是……”
李鳳蘭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雷霆萬鈞的質問：
“……你張有福！算盤珠子底下！長！蛆！了？！”
“轟——！”
辦公室裡徹底炸了鍋！幾個工作人員都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糧站門口排隊的社員也聽到了動靜，紛紛探頭往裡看。
張有福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他扶著桌子，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汗如雨下！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那八十斤……那八十斤……是他為了討好上頭，多報產量，硬生生加在公糧任務裡的！他以為李鳳蘭一個寡婦老婆子，翻不起浪！沒想到……她真敢來糧站！真敢當著領導的麵！捅破這層窗戶紙！
乾部看著張有福這副狼狽不堪、做賊心虛的樣子，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臉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張有福！這任務單！到底怎麼回事？！說！！”
張有福渾身一哆嗦，“噗通”一聲，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像一灘爛泥。他嘴唇哆嗦著，眼神渙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我……算錯了……算盤……打……打錯了……”
【懟人成功：獎勵發放：現金20元！全國糧票10斤！壽命+7天！】
【當前剩餘壽命：4個月零4天！】
李鳳蘭沒再看他。她一雙眼睛轉向乾部，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同誌，賬錯了，得改。”
“公糧……”
她指了指地上那幾大麻袋糧食：
“……該交多少，我們一粒不少！”
“不該交的……”
她一雙眼睛掃過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的張有福：
“……一粒也不多交！”
“您……”
“看著辦！”
說完，她沒再理會任何人，轉身，，一步一步，沉重卻堅定地走出了辦公室。王大柱他們默默地扛起糧袋，跟在她身後。娘倆就在辦公室外默默的等著。
辦公室裡，隻剩下張有福癱在椅子上絕望的喘息，和乾部鐵青的臉色。那封分糧底單，像一塊燒紅的烙鐵，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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