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光像冰冷的探照燈,照亮了攤開的書頁。
發黃、卷曲、布滿汙漬和蟲洞的紙頁上,印著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方塊字。
那些字像無數隻黑色的、冰冷的、帶著嘲諷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死死地釘在慘白的月光裡,也釘在王四喜、布滿驚恐和茫然的臉上。
他頭顱深埋著,幾乎要埋進書頁裡。眼睛死死盯著那些黑色的方塊,像要把它們盯穿。手極其顫抖地、極其笨拙地伸出枯瘦的、布滿老繭和凍瘡的食指,哆哆嗦嗦地戳向書頁上第一個字。
那是一個“人”字。
他嘴唇極其艱難地、極其顫抖地蠕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個極其微弱、極其沙啞、帶著濃重鼻音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結巴氣音:
“人……”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瞬間被死寂的黑暗吞沒。
他手指極其顫抖地、極其緩慢地移向下一個字。
那是一個“口”字。
“口……”
聲音依舊微弱,帶著濃重的哭腔。
下一個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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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下一個字,“足”。
“足……”
他一個、一個極其艱難、極其緩慢地辨認著那些最簡單的、最基礎的方塊字。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每一個發音都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血沫子,帶著深不見底的羞恥和一種近乎自虐的執著。
月光慘白、冰冷、無情地灑在他佝僂的背上,灑在他、布滿汗水和淚水的臉上,灑在他枯瘦的、顫抖的、指著書頁的手指上,灑在那本破舊不堪的書頁上,像一幅無聲的、殘酷的諷刺畫。
他頭顱死死地抵在冰冷梆硬的泥地上。眼睛裡,淚水混著汗水洶湧而下,砸在發黃的書頁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印。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像受傷幼獸般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文……化……人……”
“能……能……說話的……”
“能……說話的……”
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哭腔和一種深不見底的渴望,像凍土深處傳來的絕望的呐喊,在死寂的黑暗裡低低地、沉沉地回蕩。
月光依舊慘白,冰冷。那本破舊的初中語文課本攤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沉重無比的門。王四喜,跪在月光裡,頭顱深埋著,肩膀劇烈地、無聲地顫抖著。那壓抑的嗚咽聲,像一曲無聲的悲歌,在李家新屋死寂的黑暗裡,低低地、沉沉地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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