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冰冷地向上牽動了一下！扯出一個淬了劇毒的獰笑！聲音嘶啞不高，卻像生鏽的鐵片刮擦著凍土，帶著一股子能刮下人皮、碾碎人骨的陰毒煞氣：
“衛東！抬起頭來！給老娘聽好了！”
這聲音不高，卻像一道裹著冰碴子的雷霆，猛地劈在孫衛東的天靈蓋上！劈得他眼前陣陣發黑！劈得他身體猛地一抽，“噗通”一聲癱軟在冰冷梆硬的泥地上！喉嚨裡“嗬嗬嗬”的抽氣聲更加急促！
李鳳蘭目光死死釘在孫衛東癱軟在地的身體上！嘴角那絲獰笑又深了一分！她手猛地抬起，極其沉重地、極其緩慢地拍在冰冷的炕桌上！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悶雷炸開！震得整個土炕都微微顫動！震得房梁灰簌簌往下掉！震得案板上的酸菜疙瘩都跳了一下！震得堂屋裡所有人渾身一激靈！震得空氣都凝固了！
李鳳蘭目光寒光爆射！腰背挺得筆直！聲音嘶啞不高，卻帶著一股子能刮下人皮、碾碎人骨的陰毒煞氣：
“這等吃人的‘父母’！這等吸血的螞蟥！這等該千刀萬剮下油鍋點天燈的豺狼虎豹！不斷乾淨！你一輩子都得被他們吸乾骨髓！啃成渣滓！毀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斷！給老娘斷乾淨！一根毛都彆留！”
這話像一道道裹著冰雹閃電的滅世驚雷，輪番劈在孫衛東的天靈蓋上！劈得他魂飛魄散！劈得他身體篩糠似的抖！
李鳳蘭目光極其緩慢地掃過癱軟在地的孫衛東。嘴角那絲獰笑又深了一分。她頭顱極其緩慢地轉向王小梅那張淚痕交錯、寫滿震驚和期盼的臉。目光裡那點冰冷的煞氣極其細微地融化了一瞬。
她嘴唇翕動，聲音嘶啞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種深藏的慈愛：
“入贅！入贅我王家！和小梅在一起！娘……給你們撐腰！”
這話像一道裹著暖流的驚雷，猛地劈在死寂的堂屋裡！
“轟——！”
堂屋裡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吸氣聲、議論聲混成一片！
“入贅？！我的老天爺！”
“公家的兵！能入贅？”
“這不合規矩吧？”
“李婆子這是要捅破天啊！”
“不過……那對養父母……確實不是東西……”
“是該斷乾淨……”
“夠狠！夠絕！也……夠護犢子！”
王大柱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眼睛瞪得溜圓！喉嚨裡“嗬嗬”作響！
王二強脊背猛地一僵！臉上肌肉劇烈抽搐！手死死按在柴刀柄上！
趙春花、張秀芬身體篩糠似的抖！眼睛瞪圓！死死捂住嘴巴！
小春丫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眨巴著眼睛。
癱在地上的孫衛東身體猛地一僵！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
王小梅清秀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淚水再次洶湧而下！手死死揪著破棉襖的衣角！喉嚨裡“嗬嗬”作響！
炕頭上。李鳳蘭目光極其平靜地掃過堂屋裡幾張臉。嘴角那絲獰笑又深了一分。她手抬起，在破棉襖上蹭了蹭沾著的泥點子。
堂屋裡死寂一片。隻有寒風刮過樹梢的“嗚嗚”聲。空氣裡混合著沉重的威壓和一種悄然萌發的暖意。孫衛東癱軟在地，身體劇烈顫抖，淚水洶湧。王小梅僵立著，臉上紅暈未退，淚水漣漣。李鳳蘭腰杆挺直，目光平靜地掃過堂屋，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空。嘴角那兩道深刻的紋路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像凍河解凍，露出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縫隙深處，悄然湧動著一股暖流和一種期許。像凍土深處悄然萌發的一點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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