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機?”張秀芬琢磨著,“是不是……就是那鐵疙瘩的心?讓它突突響的那個?”
“心?”王大柱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像……像牲口的心……有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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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有勁的地方!”張秀芬笑了,“你看,這不就懂了?咱不認字,看圖也能明白個大概!”
王大柱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他翻到下一頁,又指著另一張圖:“這……這呢?”
“變……變速箱?”張秀芬念著圖下的字,又皺起眉,“這……這啥意思?”
“變……變數的箱子?”王大柱猜測著,聲音帶著疑惑。
“變數?”張秀芬也糊塗了,“是不是……就跟咱趕車換鞭子一樣?牲口跑累了,換匹牲口?”
“換牲口?”王大柱琢磨著,看著圖上那些複雜的齒輪線條,搖搖頭,“不像……這……這畫的……像……像咱家那老座鐘裡的轉盤……”
“轉盤?”張秀芬湊近了看,“哦!對對對!是像!那老座鐘裡頭不也是哢噠哢噠轉嗎?這變速箱,是不是就是讓那鐵疙瘩的勁兒變快變慢的?跟咱擰座鐘發條似的?”
“變快……變慢……”王大柱若有所思,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那複雜的圖,仿佛想把它刻進腦子裡,“嗯……像……像那麼回事……”
油燈的火苗輕輕跳躍著,昏黃的光暈籠罩著炕沿邊這對夫妻。王大柱粗糙的大手指著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陌生的線條和符號。張秀芬挨著他,渾濁的眼睛努力辨認著圖下的字,用她樸素的生活經驗,笨拙地、卻無比耐心地解釋著那些冰冷的機械術語。
“柱哥,你看這個,”張秀芬又翻到一頁,指著上麵一個手柄的圖,“這寫的啥?離……離……合器?”
“離……合器?”王大柱跟著念,聲音依舊結巴。
“離……合……”張秀芬琢磨著,“是不是……就跟咱使喚牲口時,喊‘駕’讓它走,‘籲’讓它停差不多?合上了就走,離開了就停?”
“合上……離開……”王大柱眼睛一亮,“嗯!像!像那麼回事!合上……就走……離開……就停……”
他反複念著“離合器”三個字,聲音雖然結巴,卻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那簇小小的火苗,在昏黃的燈光下,跳躍得更加明亮了。他粗糙的大手,不再隻是摩挲封麵,而是開始笨拙地、卻無比認真地,一頁一頁翻動著那本嶄新的手冊。遇到圖就仔細看,遇到字就努力認,認不出就問身邊的妻子。張秀芬也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她能想到的最貼切的比喻,解釋著那些對她來說同樣陌生的詞彙。
“柱哥,這個‘方向盤’,我知道!就跟咱趕車攥著的鞭杆子頭似的!把穩了方向!”
“嗯!把穩方向!”
“這個‘油門’……是不是……就跟咱喂牲口加料似的?加料多了,牲口就跑得快?”
“加料……跑得快……嗯!像!”
“這個‘刹車’……就是勒住牲口,讓它停唄!”
“勒住……停……”
堂屋裡,油燈的火苗安靜地燃燒著。王大柱低沉、結巴的念字聲,和張秀芬帶著濃重鄉音的解釋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夜裡回響。那聲音笨拙、緩慢,甚至有些可笑,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和一種近乎虔誠的……力量。那本嶄新的手冊,不再是冰冷的鐵疙瘩說明書,而像是一把鑰匙,正在笨拙卻堅定地,試圖打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王大柱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那簇被點燃的星火,在昏黃的燈光下,熊熊燃燒,照亮了他布滿風霜的臉龐,也照亮了他心底那片沉寂多年的……荒原。
她盤坐在炕頭最裡麵,極其平靜地看著油燈下那對湊在一起、笨拙卻認真學習的夫妻,看著兒子眼底那簇越來越亮的火焰。嘴角那兩道深刻的紋路極其細微地、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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