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是聽說過那群蠻夷會吃人的。
蕭辰卻不為所動，目光越過跪倒的群臣，仿佛已望見遙遠的北方戰場。
“朕意已決。”
他語氣淡然，卻帶著無可動搖的意誌。
“十日之內，朕要看到大軍開拔。在此期間，朝政由皇後沈清秋與內閣共同協理。”
說完，他不再理會滿殿跪伏的臣子，轉身拂袖而去。
留下滿朝目瞪口呆、憂心忡忡的百官，在空曠的金鑾殿中麵麵相覷。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皇宮，自然也傳到了坤寧宮。
沈清秋正在修剪花枝，聞聽此言，手中的金剪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她臉色瞬間蒼白，幾乎站立不穩，被宮女慌忙扶住。
“他瘋了不成？”她喃喃自語，心亂如麻。
那個男人，剛剛展現出一點明君的跡象，就要親自去送死嗎？
北漠那是何等凶險之地！他難道忘了曆代先帝有多少是折在邊境戰事上的？
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擔憂和恐懼攥緊了她的心。
她甚至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何會如此擔心一個冷落了她這麼多年的人。
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向著皇帝的寢宮走去。
她必須去問個明白，哪怕隻是勸他再多考慮一下。
當她來到寢宮殿外，卻意外地沒有太監通傳。
她輕輕推開殿門，看到的景象讓她怔在原地。
蕭辰並未穿戴龍袍，而是一身玄色勁裝，正站在巨大的邊境輿圖前。
聽到動靜，蕭辰轉過頭，看到是她，似乎並不意外。
“皇後來了。”他的語氣很平淡。
沈清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陛下，北漠之事，臣妾聽聞了。禦駕親征，是否太過冒險？朝中非無將可用…”
“朝中還有誰能用？”
蕭辰打斷她，目光依舊回到輿圖上，“康黨雖除，餘毒未清。軍中派係林立，彼此掣肘。臨時換將，軍心不穩。此戰，非朕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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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隻有朕能贏！”
他的分析冷靜而透徹，根本不像那個隻會沉迷享樂的昏君。
沈清秋一時語塞，她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擔心：
“可是陛下，沙場刀劍無眼，我怕…”
“刀劍？”蕭辰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朕若不想，這世間無人能傷朕分毫。”
他轉過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沈清秋身上，似乎看穿了她眼底的憂慮。
“朕離開後，朝堂就交給你了。”
他語氣鄭重了幾分，“內閣諸臣可用但需製約，朕已留下密旨與手諭，若有緊急，你可臨機決斷。”
沈清秋看著他眼中那份絕對的自信和信任，心中翻湧著驚濤駭浪。
這一刻，她無比確信，眼前的男人，真的和過去那個昏君判若兩人！
她所有勸諫的話都咽了回去，最終，她緩緩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堅定：
“臣妾，遵旨。定不負陛下所托，恭候陛下凱旋！”
十日後，京郊點將台。
旌旗招展，刀槍如林。
十萬京師精銳已然集結完畢。
蕭辰一身玄甲，猩紅披風迎風獵獵作響。
他立於戰車之上，目光掃過下方肅殺的軍陣。
他沒有做任何戰前動員，隻是緩緩抬起手，向前一指。
“出發。”
簡單兩個字，卻如同金鐵交鳴，帶著無邊的殺伐之氣，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大軍開拔，如黑色的洪流，向著北方滾滾而去。
滿朝文武與京城百姓送行，人人臉上都寫著憂慮與懷疑。
唯有深宮之中，皇後沈清秋立於高台。
遙望著那遠去的玄甲身影，手中緊緊攥著他留下的密旨，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絲信念。
或許，他真能創造奇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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