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援手與親情裂痕
晨光剛把濕地工地的圍擋染成淺金色,夏柔就拎著文件袋闖進了辰閣主的辦公室,身後還跟著一臉凝重的張總。
“辰閣主,銀河總呢?”夏柔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放,語氣比平時急了些,“我昨晚跟團隊算了一整晚,我們青藍環境這邊的設計費和員工工資,能推遲三個月發——我跟大家都溝通過了,沒人有意見,就當幫項目渡難關。”
張總也跟著往前湊了湊,指節敲了敲桌麵:“我們築城建設也合計好了,施工隊的工資我們先墊付一半,材料商那邊我去談了賬期,最多能撐三個月。隻要這三個月裡,東南亞的資金能到賬,工地就不用停,工人也不用閒著。”
辰閣主手裡的鋼筆頓在報表上,剛要開口,銀河推門進來了——他昨晚跟東南亞港口那邊通了半宿電話,眼下眼底還帶著紅血絲,聽見兩人的話,腳步直接頓在了門口。
“你們……”銀河的聲音有點啞,他做項目時見過不少乙方催款的急模樣,卻從沒料到,夏柔和張總竟會主動提出推遲自己的款項。
夏柔抬頭看他,眼裡沒了平時對接工作的疏離,多了點實在的熱乎氣:“銀河總,我們團隊都覺得這項目不一樣——不是隻賺筆錢就走的買賣,是真能給這邊留片好生態的。再說了,工人要是散了,後續再招再培訓更麻煩,不如我們一起扛過這三個月。”
張總也跟著點頭:“我手下的工人好多都是附近村子的,要是停了工,他們連孩子學費都湊不齊。我這當老板的,能幫一把是一把,等資金到了,你再把錢結給我們就行。”
辰閣主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笑了:“好啊!有你們這話,我心裡就踏實了。我昨晚也跟銀行那邊談了,把我那套老房子抵押了,能湊出一部分錢,剛好夠發其他標段工人的工資。這樣一來,三個月的緩衝期,肯定能等東南亞的資金到賬。”
銀河看著桌上攤開的資金計劃表——夏柔的設計費、張總的施工墊付款、辰閣主的抵押款,剛好能把眼下的窟窿填上。他走到夏柔麵前,認真道:“謝謝,這三個月的利息,我按銀行最高標準算給你們,絕不會讓你們吃虧。”
夏柔卻擺了擺手,拿起文件袋裡的方案:“先彆說這個,咱們趕緊把新的資金計劃定下來,下午我好跟團隊同步。對了,昨天說的科普牌,我又改了一版設計,你看看……”
話題又繞回工作上,辦公室裡的凝重感漸漸散了,隻剩下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等把所有細節敲定,已是中午,銀河送夏柔和張總出門時,夏柔突然從帆布包裡拿出個保溫杯:“早上煮的綠豆湯,天熱,你拿著喝,彆總忙得忘了吃飯。”
銀河接過保溫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燙了下——這是除了木木之外,第一次有人給他準備這些細碎的東西。他看著夏柔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地球的“人情”,好像比母星的“任務指令”更有溫度。
資金危機解決的消息傳到木加寨時,木木的哥哥木強當天就帶著五六個寨子裡的年輕人來了工地。他直接闖進銀河的辦公室,往桌上一拍:“銀河,聽說你這工地缺人?我帶了幾個兄弟來,都是能乾重活的,你給安排個活,工資不用多,跟其他工人一樣就行。”
銀河皺了皺眉,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哥,工地的工人都是通過正規招標招的,有合同,有保險,不是我想安排就能安排的。要是隨便加人,不僅不合規矩,出了安全問題也沒法交代。”
木強的臉一下子沉了:“規矩規矩!你跟我講規矩?我是你大舅哥!木木是你媳婦!你這項目賺了錢,還不能幫襯下寨子裡的人?我看你就是在城裡待久了,忘了自己是誰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外麵的員工都往門口看。銀河耐著性子解釋:“不是我不幫,是真的不合規。要是以後有合適的、公開招標的崗位,我肯定優先通知寨子裡的人,但現在真的不行。”
“不行就不行!”木強把水杯往桌上一摔,水灑了一地,“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們木加寨的人!什麼正規不正規,你就是不想幫我們!行,算我瞎了眼,還以為你是個靠譜的,原來也是個白眼狼!”
他說著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罵了句:“木木跟著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木強帶著人灰溜溜地回了木加寨,一進門就跟木父木母告狀,把銀河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他現在可威風了,說我們不合規矩,連個活都不給安排!還說我們要是出了安全問題,他不管!這哪像一家人啊?”
木母一聽就急了,當即就給木木打了電話,哭著說:“木木啊,你趕緊回來!銀河這孩子現在變了,眼裡根本沒有我們木加寨的人!你跟他又沒領證,彆在城裡受委屈了,趕緊回家!”
木木接到電話時,正在給銀河收拾書房,聽見母親的話,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拿著手機走到銀河麵前,聲音帶著哭腔:“我哥說你不幫寨子裡的人,我媽讓我回木加寨……銀河,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銀河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裡像被針紮了下。他剛要解釋,木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直接開了免提,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木木!你彆跟他廢話了!他要是真把你當回事,能不幫你哥?你趕緊收拾東西回來,我們木加寨不缺他這一個女婿!你要是不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電話被掛斷,木木看著銀河,眼淚掉得更凶了:“我媽……我媽要跟我斷絕關係……銀河,我該怎麼辦啊?”
銀河走過去,輕輕抱住她:“彆慌,我跟你一起回木加寨,跟爸媽解釋清楚。我不是不幫,是真的有規矩,他們會懂的。”
可他心裡清楚,木強的誤會、木母的激動,不是一句“懂規矩”就能解開的。這場剛解決的資金危機,還沒等喘口氣,又被親情的裂痕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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