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曆本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在安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蘇零僵在原地，指尖微微發顫，目光落在男人左臂的紗布上，卻怎麼也移不開——那身黑色西裝她記得，那冷冽的雪鬆香她記得，甚至連他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和酒吧那晚重合在了一起。
“蘇首領？”司衍挑了挑眉，身體微微前傾，左臂的動作牽扯到傷口，他眉頭微蹙，卻依舊沒收回目光，“怎麼，不認識我了？還是說，那晚的事，你打算不認賬？”
“我……”蘇零張了張嘴，喉嚨像被什麼堵住，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深吸一口氣，彎腰去撿病曆本，指尖碰到紙張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受控製地發抖。“司首領，抱歉，我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司衍打斷她的話，語氣裡帶著點漫不經心，卻又透著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我也沒想到，19部隊的‘尛首領’，不僅身手厲害，還有這麼……熱情的一麵。”
“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蘇零攥緊病曆本，指尖把紙張捏出了褶皺。她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些，“現在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先說說你的傷勢吧。”
司衍靠回床頭，指了指左臂的紗布：“執行任務時被流彈擦傷，沒傷到骨頭，但醫生說需要好好處理，避免感染。”他的目光落在蘇零手裡的銀針包上，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我聽說，蘇首領的醫術是青岑山傳下來的，比部隊醫院的醫生還厲害？”
蘇零沒接他的話，打開病曆本，故作鎮定地記錄：“傷口什麼時候處理的？有沒有出現紅腫、發熱的情況？”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從他眼底看到調侃的笑意，讓自己好不容易穩住的情緒再次崩塌。
“昨天下午處理的，晚上有點疼，沒發熱。”司衍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戲謔，“蘇首領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因為那晚的事，為難你這個‘醫生’。”
蘇零的筆尖頓了頓，臉頰又開始發燙。她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病床邊：“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說著，她伸手去解紗布的係帶，指尖剛碰到紗布，就被司衍攥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微涼，力度卻不輕，蘇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繭。她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司首領，你乾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蘇首領的手有點抖。”司衍鬆開她的手腕，語氣裡帶著點笑意，“怕疼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儘量忍著。”
蘇零的臉更紅了，她趕緊收回手，深吸一口氣：“我隻是沒休息好，不是怕疼。”說完，她再次伸手去解紗布，這一次，她的動作穩了很多。
紗布一層層解開，露出下麵的傷口——不算太深，但很長，從手肘一直延伸到小臂，傷口邊緣已經開始結痂，隻是還有點泛紅。蘇零拿出消毒棉片，蘸了點碘伏，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皮膚：“這裡疼嗎？”
“還好。”司衍的聲音很平靜，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臉上。蘇零的側臉很柔和，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認真的樣子和那晚在酒吧裡衝動的模樣判若兩人。他忍不住想起那晚，她攥著他的領口，踮起腳吻他時，眼底的慌亂和倔強，心裡竟莫名地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處理完傷口，蘇零重新給司衍纏上紗布，動作輕柔又熟練。“接下來幾天，每天都要換一次藥，避免傷口沾水，不要做劇烈運動。”她收拾好醫療用品，把病曆本合上，“我會安排護士每天過來幫你換藥，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隨時找我。”
“不用麻煩護士了。”司衍開口叫住她，“你是我的主治醫生，換藥這種事，還是麻煩蘇首領親自來比較好。”他的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眼神裡還帶著點淡淡的笑意，“畢竟，我更相信青岑山的醫術。”
蘇零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還有部隊的訓練和任務要忙，可能沒時間每天過來。”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有空的時候過來。”司衍靠在床頭，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反正我現在受傷了，也沒法執行任務，有的是時間。”
蘇零看著他一副“賴上你”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無奈。她知道，司衍是故意的，可她又找不到理由拒絕——畢竟，他是病人，她是醫生。
“好吧，我知道了。”蘇零咬了咬唇，“我會儘量抽時間過來。”說完，她轉身就往門口走，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她。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司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幫我查一下19部隊蘇零的所有資料，包括她在青岑山的經曆。”
掛了電話，司衍看向門口的方向，眼神裡多了幾分深意。他原本以為，那晚的相遇隻是一場意外，卻沒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重逢。而且，這個叫蘇零的女人，好像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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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零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心跳還在飛快地跳動。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燙的。一想到接下來幾天還要每天去給司衍換藥，她就覺得頭皮發麻——這哪裡是治病，分明是“渡劫”。
“首領，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紅，是不是不舒服？”蠻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手裡拿著一瓶水，看到蘇零靠在牆上，趕緊跑過來，“是不是剛才那個病人為難你了？我去幫你教訓他！”
蘇零趕緊拉住他：“彆去，他沒為難我，我隻是有點熱。”她接過蠻牛手裡的水，喝了一口，才覺得心裡的燥熱稍微緩解了些，“對了，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給你送文件，剛才看到你進了病房，就一直在這兒等你。”蠻牛撓了撓頭，“那個病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凶的樣子，好像是16部隊的首領司衍？”
蘇零點點頭：“嗯，是他，執行任務時受傷了，暫時住在我們部隊的醫院。”她沒敢告訴蠻牛那晚的事，生怕這個大嘴巴傳出去，讓整個部隊都知道她的“糗事”。
“原來是他啊，我聽說他可厲害了，比你還厲害呢！”蠻牛一臉崇拜，“不過，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像個好相處的人，首領你跟他打交道的時候，可要小心點。”
蘇零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文件給我就行。”
蠻牛把文件遞給她，又叮囑了幾句，才轉身離開。蘇零看著手裡的文件，心裡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司衍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接下來的幾天，蘇零每天都會抽時間去給司衍換藥。一開始，她還很緊張，每次都儘量低著頭，不跟他對視，換完藥就趕緊走。可司衍好像偏偏跟她作對，每次都找各種話題跟她聊天，從部隊的任務聊到青岑山的風景，甚至還會問她師傅們的情況。
漸漸地，蘇零也放鬆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她發現，司衍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其實並不難相處，甚至有時候還會跟她開玩笑。而且，他對青岑山好像很感興趣，總是問她在山裡的生活，問她師傅們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