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水聲漸漸停了。
蘇零走出浴室，發梢還在滴著水，水珠順著脖頸滑進浴巾邊緣，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她走到沙發邊，將濕漉漉的頭發隨意撥到腦後，身體一沉陷進柔軟的布藝沙發裡，長長地舒了口氣。
剛結束的任務算不上輕鬆，手臂上被劃開的口子雖然已經處理過，此刻在溫熱的水汽熏蒸下，還是隱隱傳來一陣細密的痛感。她側頭看了眼浴室門，沒過多久，司衍便也走了出來。胸口那道新添的擦傷還泛著紅，與他肌理分明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還疼？”司衍走到沙發旁，伸手自然地攬住蘇零的肩膀，指尖輕輕碰了碰她手臂上纏著的紗布。
蘇零搖搖頭，往他懷裡縮了縮，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那是屬於他們兩人獨有的、曆經險境後的安心氣息。“還好，就是有點累。”她閉上眼，聲音帶著剛洗完澡的慵懶，“你呢？胸口的傷沒裂開吧？”
“沒事，小傷。”司衍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另一隻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吹風機，“先把頭發吹了，彆著涼。”
吹風機嗡嗡地響起來，溫熱的風穿過發絲，司衍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蘇零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眼皮漸漸有些發沉。這段時間高強度的任務讓兩人都身心俱疲，此刻難得的寧靜，像是一張柔軟的網，將所有的緊張與不安都暫時隔絕在外。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蘇零猛地睜開眼，司衍也皺了皺眉，隨手關掉吹風機放在一邊。這個時間會是誰？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疑惑。司衍起身去開門，蘇零則坐直身體，順手拉過一旁的薄毯蓋在腿上。
門一打開，外麵的人便湧了進來。
“小衍！零零！你們沒事吧？”柳舒君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急切，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傳了進來。她一把抓住司衍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他胸口的擦傷上時，眼圈瞬間就紅了，“這傷是怎麼弄的？怎麼這麼嚴重？”
司振宏跟在後麵，雖然沒說話，但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裡滿是擔憂。他拍了拍司衍的肩膀，目光卻不自覺地掃向沙發上的蘇零，仔細確認著兩人的狀況。
“媽，沒事，就是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司衍無奈地笑了笑，想安撫母親的情緒。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邊又傳來了顧建國略顯沙啞的聲音：“零零！”
蘇零抬頭，就看到顧建國和林慧快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顧擇，以及拄著拐杖的顧爺爺和被攙扶著的顧奶奶。顧奶奶一看到蘇零，眼淚就掉了下來，顫巍巍地伸出手：“我的乖孫女，你可嚇死奶奶了！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啊？”
“奶奶，我沒事，您彆擔心。”蘇零連忙站起身，快步走過去扶住顧奶奶，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她知道，他們肯定是從哪裡聽說了任務的事，急著趕過來的。
林慧拉著蘇零的另一隻手，指尖冰涼，顯然是一路急趕過來的。“傷在哪裡？讓媽媽看看。”她仔細查看著蘇零的身體，當看到她手臂上的紗布時，眼圈也紅了，“怎麼就不能小心點？每次出任務都這樣，我們在家多擔心啊。”
顧擇站在一旁，臉色也不太好看，但還是沉聲道：“好了，媽，先讓零零坐下，彆站著了。”他看向司衍，眼神裡帶著一絲責備，“下次出任務，多照顧著點零零。”
“哥，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司衍。”蘇零連忙替司衍解釋。
司衍走到顧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的。”
司振宏看著一屋子人圍著兩個孩子噓寒問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去廚房倒水。“好了，大家都先坐下說，彆都站著。”他端著幾杯水出來，分給眾人，“孩子們剛回來，都累了，讓他們好好歇歇。”
柳舒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林慧坐下：“你看我，一著急都忘了讓孩子們休息了。”她看向蘇零，眼神裡滿是心疼，“零零，快坐下，彆累著。”
眾人圍著沙發坐下，客廳裡瞬間變得熱鬨起來。顧爺爺坐在最中間的單人沙發上，咳嗽了兩聲，看著司衍和蘇零，語氣嚴肅又帶著關切：“這次任務很危險？”
司衍點了點頭，沒有隱瞞：“有點，遇到了點突發狀況，不過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就好，解決了就好。”顧奶奶拍著胸口，像是鬆了一口氣，“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冒險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這些老人可怎麼活啊。”
“奶奶，您彆亂說，我們會小心的。”蘇零握著顧奶奶的手，輕聲安慰道。
柳舒君起身走到廚房門口，探頭看了看：“都這個點了，你們肯定還沒吃晚飯吧？我去做點吃的。”
“我也去幫忙。”林慧立刻跟著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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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司振宏和顧建國湊在一起，低聲詢問著任務的細節，司衍撿著能說的簡單說了幾句。顧擇則坐在蘇零旁邊，時不時問一句她的傷勢，眼神裡的擔憂毫不掩飾。顧爺爺和顧奶奶則拉著蘇零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讓她注意身體的話，從飲食說到休息，恨不得把所有的關心都揉進話語裡。
廚房裡很快傳來了切菜聲和炒菜聲，飯菜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柳舒君的廚藝一向很好，林慧也在一旁打下手，沒過多久，幾道熱氣騰騰的菜就端上了桌。
“吃飯了吃飯了。”柳舒君擦了擦手，笑著招呼大家，“都是孩子們愛吃的，快嘗嘗。”
一張不大的餐桌被擺滿了菜，紅燒排骨、清蒸魚、糖醋裡脊，還有幾道清爽的時蔬，都是司衍和蘇零平時愛吃的。顯然，柳舒君和林慧是特意按照他們的口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