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怡覺得渾身骨頭像被拆開又胡亂拚了回去,癱在床上連手指尖都懶得動。
都說男人過了二十五就不行,周景澄倒好,
在這方麵精力旺盛得像個十八歲體育生,還是專項練俯臥撐的那種。
她軟綿綿陷在床墊裡,幾乎要和被子長在一起。
臥室門被推開一條縫,
“醒了?”
一抬眼,就看見周景澄倚在門框上,襯衫領口鬆垮,神采奕奕得紮眼。
憑什麼每次“深度加班”她都像被榨乾,他卻像剛充完電回來?
活像隻狐狸精,
還是專門來采陰補陽的老狐狸精。
陳佳怡揉著眼睛飄到餐廳,桌上擺著兩碗白粥幾碟小菜,還有個對半切的鹹鴨蛋。
她沒吭聲,轉身先去洗漱。
回來時周景澄已經擺好碗筷,
“快吃,彆放涼了。”
昨夜那點纏綿熱氣早散乾淨,他此刻清爽得像剛重置出廠設置,連聲音都透著一股子清醒勁兒。
陳佳怡舀了勺粥送進嘴裡,慢慢咽下去。
味同嚼蠟。
“不合胃口?”周景澄看她一眼,眉頭微蹙。
她放下勺子,語氣平淡,
“太淡了。”
“淡?”
他愣了下,筷子指向鹹鴨蛋,
“這不有鹹蛋麼?一點都不淡。”說著還真挖了一塊嘗了嘗,
“挺鹹的啊。”
陳佳怡忍不住抬眼,目光在他神清氣爽的臉上轉了一圈,
想到自己快散架的腰,昨晚的畫麵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她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
“這個鹹蛋的蛋黃跟你一樣,黃得流油。”
精力過剩,滿腦子黃色廢料!
“我這個沒油,要不跟你換個?”周景澄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那一半,
顯然,他聽不懂“黃的流油”的弦外之音。
他這副認真討論鹹淡的樣子,讓陳佳怡徹底沒了說話的欲望。
她說的“淡”,從來不是指味道。
是這三年婚姻,過得像這碗白粥,溫吞、妥帖,卻寡淡得讓人提不起勁。
“下次換彆的牌子試試?”周景澄又補了一句。
陳佳怡懶得再說,低頭把鹹鴨蛋狠狠塞進嘴裡。
鹹澀味在舌尖炸開。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費勁
她這三年悟出的真理之一就是,千萬彆指望一個老直男能接住你拋來的暗號,
跟直男說話就得打直球,玩暗示純屬自虐。
這憋悶的感覺,真是和三年前相親那天如出一轍。
.....
她規培時不知是上輩子積了什麼德,攤上溫主任這麼個帶教老師,
——科室大主任親自下凡帶教,還是退休前的關門弟子。
雖然溫主任訓起人來也照樣把她劈裡啪啦一頓削,
但陳佳怡總覺得,和同期其他被老板當牛馬使喚的同學比起來,溫主任對她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同。
彆的帶教老師都防規培生像防定時炸彈,生怕誰冷不丁懷孕生子,耽誤排班、影響文章發表,
溫主任倒好,簡直把“給你找個好人家”當成了退休前的頭等大事。
昨天剛推掉老媽那邊的安排,沒兩天溫主任又笑眯眯把她叫去辦公室:
“小陳啊,明天晚上給你安排了個相親,去看看唄。”
沒等她反應,又補了句:“放心,是公務員,比你之前見的都靠譜。”
這話說得……好像知道她相過多少親似的。
頂頭上司親自做媒,這麵子堪比聖旨,她隻能硬著頭皮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