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的人生裡,他媽雖然嚴厲,但動手打人,
尤其是這種帶著十足怒氣的體罰,簡直是破天荒頭一遭。
一旁的陳佳怡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微張著。
萬萬沒想到~~~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端莊優雅的婆婆當場體罰紀委副主任兒子這種高端戲碼!
這劇情,腦殘短劇都不敢這麼拍!
周景澄後背火辣辣地疼,但更讓他難受的是這劈頭蓋臉的冤枉。
他捂著後背,又急又怒,聲音都變了調:
“媽~~~您彆亂說!哪兒跟哪兒的事啊!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不是這回事?,那是哪回事?”
陳佳怡此刻聽著這母子倆繞口令一樣的對話,感覺自己脫險了,
繞了一大圈原來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
周母冷笑一聲,雙手抱臂,邏輯鬼才附體,
“剛佳怡親口說的,因為你不生孩子才離婚,這話是假的?”
“我……”周景澄一時語塞,這話半真半假,他沒法全盤否定。
“沒問題你為什麼不生?”
周母乘勝追擊,思路清奇地完成了關鍵一躍,
“不生孩子和生不了孩子,有區彆嗎?
沒問題你拖什麼拖?佳怡這麼好的條件,你拖得起嗎你?”
她根本不給兒子反駁的機會,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
並轉身將最終審判權交給了“受害者”:
“你彆說話!”
她厲聲喝止還想辯解的周景澄,然後深吸一口氣,
轉向已經快石化的陳佳怡,語氣放柔了幾分,
“佳怡,你老實告訴媽,”
她頓了頓,像是要問一個難以啟齒卻又至關重要的問題,
“是不是他……那方麵真的不行,所以你們才一直沒孩子?”
空氣徹底凝固,一群烏鴉飛過。
陳佳怡眼前都有些發黑。
救命!這種事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還是跟他親媽討論?!
她尷尬得腳趾死死摳住拖鞋底,恨不得當場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周景澄的臉從豬肝色漲成了紫紅色,男人的尊嚴和此刻百口莫辯的冤屈讓他徹底炸了。
他也顧不上什麼冷靜克製,猛地轉向陳佳怡,聲音因為急迫而顯得有些嘶啞:
“陳佳怡!你說話!我到底行不行?!你倒是跟她說明白啊!”
這一下,所有的壓力、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打在了陳佳怡身上。
她左邊,是婆婆那雙寫滿了“我懂,你彆怕,實話實說”的探究眼神。
她右邊,是周景澄那雙充滿了“你快給我洗刷冤屈”的迫切目光。
她被夾在中間,進退維穀。
話是她自己扯出來的,她萬萬沒想到會以這樣一種荒誕而慘烈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
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
難道要她當著婆婆的麵,去證實或證偽自己丈夫的男性能力?
就在陳佳怡腳趾頭快把拖鞋底摳出三室一廳的時候,周母忽然動了。
她重重地唉——了一聲,那聲音裡裹著失望,了然,還有十二萬分的心疼。
她幾步上前,不再是剛才那個戰鬥力爆表的婆婆,軟下神情,一把拉過陳佳怡冰涼的手,輕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