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手臂突然又橫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壓在陳佳怡身上,
“對了,他叫你寶寶這事,朕勉強準了。”她故意頓了頓,像是頒布什麼重要詔書,
“但貝貝這個專屬愛稱,必須給我鎖死!聽到沒有?”
她湊得更近,呼吸幾乎拂在陳佳怡的耳廓上,在黑暗裡虛張聲勢,
“你的貝貝有且隻能有一個,那就是我,林薇!你要是敢讓他叫你一聲貝貝……”
她故意拉長了調子,放出終極狠話,
“我明天就去周景澄他們單位食堂承包個窗口,專賣螺螄粉!我天天蹲那兒,免費給他領導同事送螺螄粉!”
她湊近,惡狠狠地但毫無威懾力地威脅:
“......”陳佳怡在黑暗中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
林薇終於把最後那件不知怎麼跑到茶幾底下的外套塞進她那容量驚人的托特包,唰地一聲利落拉上拉鏈,宣告周末的混亂終於結束。
她拎起包,挎上肩,大手一揮,跟要奔赴戰場一樣,
“走~~~寶寶,一起上墳去!”
陳佳怡正彎腰從沙發角落的縫隙裡解救出她滾落的耳環,聞言頭也沒抬,
“是上班......”
“上班跟上墳有什麼區彆?”林薇立刻瞪圓了眼睛,理直氣壯地揮舞著手臂,
“不都是懷著沉重的心情,去一個自己不想去的地方,見一群自己不想見的人,消耗自己寶貴的陽壽嗎?”
陳佳怡直起身,把那隻小巧的耳環遞過去,
“區彆是,我的墳頭客戶是活生生的病人。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看的醫生每天都在上墳,那醫患糾紛能排到我延遲退休了。”
林薇被陳佳怡的邏輯回擊頓了一下,隨即眼珠子狡黠一轉,又笑嘻嘻地湊上來,一把攬住陳佳怡的肩,
“我們陳醫生說的非常有道理!那咱們可說好了,下輩子咱倆一起投胎,目標明確,爭取當法醫!”她越說越覺得這主意妙,兀自點頭,
“保證客戶零投訴,絕對沒醫鬨和糾紛,工作環境還絕對安靜!”
“……”
陳佳怡對她這天馬行空的腦回路早已免疫,麵無表情地拍開那隻不安分的鹹豬手。
把人連推帶送到門口,林薇一腳剛踏出去,像是突然被什麼重要念頭擊中,猛地回過頭,
她給了陳怡佳一個眼神,臉上是藏不住的八卦和戲謔,
“咳,那什麼……你們家周主任,有給你發信息了沒?
有沒有千裡傳音,詢問朕這位臨時監護人,昨晚是否恪守男德,有沒有帶你夜闖盤絲洞,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兒?”
她說著,自己先被這想象逗樂了,又嘖嘖稱奇,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真實的佩服:
“不過說真的,周主任這身體素質,我是真服氣。貼身照顧完你這個病號,自己居然毫發無傷,連個噴嚏都不打,還能精神抖擻地出差?
這抵抗力,這免疫力,不愧是……”她話到嘴邊,靈巧地拐了個彎,
“……嗯,相當厲害啊!”
陳佳怡懶得再聽她胡謅,直接伸手,毫不留情地把這個聒噪的活寶推出了門外。
她背靠著微涼的門板,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但耳邊好像還回響著林薇垃圾食品治百病的歪理邪說。
不得不承認,連續兩天的火鍋、炸雞、奶茶輪番轟炸,
效果竟出奇地顯著,糾纏不休的咳嗽偃旗息鼓,
之前生病減下去的五斤肉,不僅連夜拖家帶口地殺了回來,還在腰腹間頗有誠意地添了點利息。
她抬手揉了揉確實圓潤了一小圈的臉頰,將最後一點關於閨蜜和垃圾食品的思緒拋開,轉身準備換衣服去醫院。
......
晚上下班,陳佳怡拖著仿佛被抽乾力氣的身軀挪到家門口,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
上班,真的比上墳累多了。
鑰匙剛觸到鎖孔,還沒用力,門卻從裡麵被拉開了。
周景澄站在門內。
他顯然是剛到家不久,身上還是那件出差穿的挺括襯衫,袖子挽到小臂,領口鬆了一顆扣子。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臉上。
然後,下一秒,
他的視線像是驟然遇磁的鐵屑,牢牢地釘在了她半卷的長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