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怡說這話時聲音輕了下去,但周景澄聽到的聲音卻在耳邊放大一百倍。
完了,理解錯誤。
原來是她沒回答他,不是他沒回答她。
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晚了,但辦法總比困難多。
“同床資格被取消,我深刻檢討。那麼……睡地板的資格,還在嗎?”手指悄悄指向地板。
“……”
陳佳怡被他這副樣子氣笑,又強忍著不能笑出聲,隻能偷偷吸了吸鼻子,生怕哭出鼻涕泡泡的曆史重演。
她不想再跟這個在某些方麵遲鈍得像塊木頭,在某些方麵又敏銳得可怕的男人說任何話。
猛地翻身躺倒,用力扯過被子裹住自己,
“掃地機器人今天沒乾活,地板臟。”
“明白!”他答得又快又乖,輕手輕腳在床外側躺下,身體繃得筆直,像躺在懸崖邊上。
“我就占這麼點地方,絕對不影響你翻身。”
黑暗中,他望著天花板,心裡軟成一片,
革命尚未成功,但至少保住了主場作戰權。
周景澄出差結束就趕回家,又陪著陳怡佳分析三百塊的案例,一沾到枕頭,幾乎是秒睡的,呼吸很快變得沉緩均勻。
這反倒讓陳佳怡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身邊的存在。
離婚登記申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身下的床墊因另一側的重量微微傾斜,屬於男性的溫熱體溫若有若無地傳遞過來,無聲地侵擾著她的感官。
她僵著身子,也不敢隨意翻身,腦海裡紛亂如麻,醫院裡那堆破事實在不願去想,思緒便不受控製地飄向了更深處。
飄到了他們第一次那個晚上。
也是這般並排躺著,中間隔著禮貌的距離。
當時周景澄沉默良久,才用他那把正經的嗓子開口:“如果你需要時間適應,我可以先睡客臥。”
她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脫口而出:“已經領證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然後……一切發生得很快。
呼吸的聲音一點一點靠近,他的動作帶著生澀的試探,唇是乾的,吻是燙的。
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汗和略顯急促的心跳,像怕弄疼她,又怕自己被拒絕。
她沒有動。
隻是睜著眼,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枕頭上,一聲一聲的。
當痛感襲來時,她剛蹙起眉,
.o....
像未完的樂章突然休止,一切倉促落幕。
就這樣結束了?!!!
黑暗中,他沉默片刻,耳根紅得發燙,聲音低啞地說了句:
“……抱歉。”
而她,那時天真得像張白紙,竟在心裡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單身到現在的緣故。
還好,她本身對這事也沒什麼太大興趣,省得以後尷尬。
現在想想,短劇裡那些一夜能叫十七桶水的男主,果然都是純藝術加工的。
現實大概第一次都像周主任這樣吧?速戰速決,嚴謹高效。
隻是後來……一切都和陳佳怡想象中不同。
用林薇的話說就是周主任把多肉養得多好。
想到這裡,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終於漫上來,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