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給出了一個完全出乎周景澄意料的解釋,
“芒果汁喝多了,有點過敏。”
芒——果——汁——過——敏——?
這幾個字像帶著神奇的魔力,瞬間把周景澄心裡那塊壓了半晚上的大石頭,哐當一下給搬走了。
搞什麼!
原來是過敏!
就這麼簡單???
自己剛才腦子裡都在瞎編排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又是擁抱又是……簡直是昏了頭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輕鬆感瞬間衝遍全身,讓他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他趕緊拿起一旁沒有水的水杯喝了一口,借這個動作壓下幾乎要翹起來的嘴角,
然後才放下杯子,帶著點劫後餘生的底氣,和他那套固有的關心邏輯,又開始了,
“陳佳怡,你說說你,我是不是一直跟你講,熱帶水果要少吃,很容易上火。這下倒好,直接過敏了,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他本意是心疼,但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覺得這調調像極了領導訓話。
果然,陳佳怡聽完,抬眼看他,那眼神清清冷冷的,帶著點“又來了”的無奈,語氣平平地反問,
“聽周主任你這意思,還是我的錯了?”
她頓了頓,才接著說,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就是你平時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多吃,聚會時覺得好喝,就沒忍住多喝了幾杯。這麼算起來,我過敏,難道不是你的責任?”
周景澄被她這套邏輯繞了進去,張了張嘴,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這怎麼能算到他頭上?
他現在好像有點相信了......
陳佳怡是辯論隊的。
陳佳怡看著他被堵住的樣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好像就是這樣。你一直壓著我,然後我一有機會就忍不住想叛逆一下。就跟平時讓你少管我一點,結果你反而越管越起勁一樣。”
周景澄:“……”
他徹底沒聲了。
這話他接不了,也無法反駁。
他管她,難道不是因為在乎她,為她好嗎?
怎麼到她這裡,就全成了壓迫和束縛?
他看著她還微微泛紅的臉頰和脖頸,那點因為芒果汁過敏而消散的焦慮,此刻又悄悄換了一種形式,重新纏繞上來,
那個“白月光”……
這個話題像根魚刺一樣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他想問,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也好過現在這樣懸著一顆心。
可他看著陳佳怡平靜的臉,又怕一旦問出口,連現在這點脆弱的平靜都維持不住。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幾次偷偷看她,嘴唇動了動,話在嘴邊滾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隻是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
他這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樣子,到底是沒逃過陳佳怡的眼睛。
她靜靜地看著他糾結了幾分鐘,直接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周景澄,”她聲音清晰,
“你是不是想知道,白月光是怎麼回事?”
陳佳怡這句話,像直接按下了他心裡的一個開關,所有隱藏的緊張都被翻到了明麵上。
周景澄抬起頭,撞上她清亮的目光,那眼神平靜得像湖麵,反倒讓他無所遁形。
他抿緊了唇,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看他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陳佳怡覺得有些好笑,她往前傾了傾身子,手托住下巴,故意問,
“那周主任猜猜,哪一個是......白月光?”
周景澄被她問得猝不及防,眼神閃爍了一下,梗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