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太辣刺激腸胃,回頭肚子痛,夜裡睡不好,遭罪的還不是你自己?”
他看著她,苦口婆心,好像在教導一個叛逆期的孩子,
“陳佳怡,吃任何東西都要懂得適度,講究個分寸……不能因為喜歡,就多吃貪嘴,你也不是小孩了,要考慮後果。怎麼昨天過敏的事,睡個覺就忘了?”
陳佳怡拿著小包子的手頓在半空,聽著這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論調,忍不住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深度剖析與整改報告》裡還寫了要減少不必要的說教,看來執行效果堪憂,急待加強監督。
她在心裡給他這項扣了零點一分。
可奇怪的是,聽著他這絮絮叨叨的,她心裡並沒有真的生氣,反而生出一種詭異的安心感。
好像……那個熟悉的,一板一眼的周景澄,又回來了。
而昨晚那個會寫彩虹屁檢討,冷不丁會在她耳邊低語的周景澄,好像是他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隻給她一個人看的版本?
好吧......
周景澄看著對麵的陳佳怡低下頭,默默咬了一口小包子,又小口吃著鹹豆漿,心裡上上下下跟做電梯一樣。
她心情看著還行,沒因為那份自我批評再給他甩臉色。
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緊,又鬆開。
感覺時機似乎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
陳佳怡應聲抬起頭,看向他,“怎麼了?”
周景澄搓了搓手指頭,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陳佳怡,”他開口,聲音有點緊,
“你昨晚說,可以讓我問問題……我當時沒問。”
他頓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現在……還能問嗎?”
陳佳怡看著他這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心裡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說不清的受用。
想起他昨晚坦白故意惹她生氣時的囧樣,
還有檢討書裡那些拐了八百個彎誇她的話,
好像……這周景澄,也不是完全沒救,心裡那點氣早就消了。
她放下勺子,點了點頭:
“可以。”她說,
“什麼問題?”
周景澄好像沒想到她這麼痛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神裡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
他沒馬上開口。
餐廳裡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陳佳怡也不催他,就等著。
看他能問出個啥來。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盤旋了太久,不問出個所以然就永遠無法踏實。
一想到那張離婚登記回執還在有效期,他就寢食難安。
他太了解她了,“不認賬”是她的拿手好戲
上次“互相尊重”的深刻教訓還曆曆在目,他按她的要求做了,結果倒成了他迫不及待想離婚的罪證。
這次要是再不把話說死,把這紙憑證徹底銷毀,
萬一她哪天突然想起來,翻舊賬,又拿這張回執說事,非要再去領證怎麼辦?
那他到時候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所以必須讓它徹底消失,他才能睡個安穩覺!
周景澄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終於把憋了一晚上的問題扔了出來:
“離婚申請……還作數嗎?”
陳佳怡心裡“哦”了一聲,她就知道,這事兒沒完。
她都不提了,怎麼他又繞回來了......
沒事找事,
不對......是沒苦硬吃!
不過這個問題,她之前不是也問過他嗎?
記憶有點模糊,隻記得那天晚上他挺混蛋的,突然就……動起手來,後麵具體說了什麼,記不清了。
他到底是怎麼回答的?
她擰起眉頭,真的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