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晨站在舊倉庫門口時,雨又下了起來。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像細小的針。倉庫裡亮著盞昏黃的燈,穿黑夾克的男人背對著她,手裡把玩著個u盤,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蘇助理來得挺準時。”男人轉過身,臉上有道淺淺的疤,笑起來顯得格外猙獰,“東西帶來了?”
蘇星晨攥緊口袋裡的錄音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要先看內容。”
男人嗤笑一聲,把u盤插進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出現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十歲左右的男孩被關在小黑屋裡,隔著鐵欄哭著喊“媽媽”,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畫麵角落能看到個模糊的日曆,日期正是陸延母親去世後不久。
“這隻是開胃小菜。”男人滑動鼠標,調出幾張照片,有陸延被親戚推搡的背影,有他縮在牆角啃冷饅頭的側影,“還有段他十三歲時在孤兒院被欺負的錄音,夠不夠勁爆?”
蘇星晨的指甲掐進掌心,疼得她眼眶發熱。那些被陸延藏在抽屜深處的脆弱,那些他用冷漠鎧甲包裹的傷痕,此刻被赤裸裸地擺在眼前,像要被全世界圍觀。
“條件呢?”她的聲音發顫,卻努力保持鎮定。
“很簡單。”男人湊近一步,呼吸帶著煙味,“把陸延現在吃的胃藥換了,換成這個。”他從口袋裡掏出個白色藥瓶,“每天一次,連續一周。事成之後,這些東西歸你,再給你五十萬。”
蘇星晨看著那瓶藥,瓶身沒有任何標簽,透著詭異的白。“這是什麼?”
“放心,死不了人。”男人笑得更得意了,“就是能讓他情緒失控,在鏡頭前‘瘋’一次——你想想,頂流影帝崩潰發瘋,夠不夠讓他身敗名裂?”
雨聲越來越大,敲打著倉庫的鐵皮屋頂,像無數隻手在拍門。蘇星晨想起陸延抽屜裡的信,想起他胃疼時隱忍的表情,想起他說“彆總想著硬扛”時的眼神。
“我不換。”她後退一步,握緊了錄音筆,“這些東西,我不會讓你發出去。”
男人的臉沉了下來:“你以為憑你能攔住?信不信明天這些就會出現在全網?”
“那你試試。”蘇星晨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剛才的對話清晰地傳了出來,“我已經把備份發給了律師,你敢發,這些就能讓你進去蹲幾年。”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伸手就要搶錄音筆。蘇星晨轉身就跑,卻被他抓住頭發狠狠拽了回去,後腦勺撞在鐵架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臭丫頭,敢耍我!”男人掐住她的脖子,“把錄音刪了!”
窒息感湧來,蘇星晨掙紮著踢向他的膝蓋,男人吃痛鬆手,她趁機推開他,踉蹌著衝向門口。雨幕裡,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一拳砸在男人臉上。
是陸延。
他不知何時來了,黑色風衣被雨水淋透,頭發貼在額前,眼神冷得像冰。他把蘇星晨護在身後,對著男人冷冷地說:“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男人慌了神,轉身想跑,卻被陸延一腳踹倒在地。陸延沒再看他,低頭檢查蘇星晨的傷,指尖觸到她後腦勺的血跡時,聲音都在發顫:“疼不疼?”
蘇星晨搖搖頭,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剛才的恐懼、憤怒,還有此刻莫名的安心,全混在眼淚裡,燙得臉頰發疼。
警笛聲由遠及近,男人被帶走時還在嘶吼:“陸延,你等著!我還有備份!”
雨還在下,陸延脫下風衣裹在蘇星晨身上,帶著他的體溫和雪鬆香氣。“你怎麼來了?”她小聲問。
“看你今天不對勁,讓林舟查了你的行蹤。”他看著她脖子上的紅痕,眉頭擰成了疙瘩,“以後不準再一個人做這種傻事。”
“我不能讓他們毀了你。”蘇星晨的聲音很輕,“那些照片……”
“都過去了。”陸延打斷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雨水,動作溫柔得不像他,“比起那些,你沒事更重要。”
倉庫外的路燈亮著,雨絲在燈光裡像無數根銀線。蘇星晨裹緊他的風衣,忽然覺得,那些曾經以為跨不過去的坎,那些藏在心底的傷痕,或許在某個雨夜,會被一個人的出現,悄悄撫平。
陸延的手機響了,是林舟打來的,說蘇曼妮在醫院鬨著要見他,說自己“急性闌尾炎”。陸延掛了電話,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用管。”
他低頭看著蘇星晨,眼底的冰漸漸融化,露出點柔軟的光:“走吧,帶你去醫院。”
雨聲淅淅瀝瀝,兩人並肩走在雨裡,風衣的衣角偶爾碰到一起,像兩顆靠近的心,在漫長的黑夜裡,終於找到了可以相互取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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