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似乎變得更加刺鼻。秦研站在床邊,看著淩肖沉睡般的臉,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那層層紗布,看到了那顆嵌在他大腦深處、隨時可能奪走他一切的金屬異物。
“脫離了生命危險”這六個字,曾經帶來的短暫安慰,此刻顯得如此蒼白和諷刺。
那顆留在腦子裡的子彈,像一個滴答作響的倒計時器,
他活著,卻可能永遠沉睡,
或者,任何一點細微的波動,都可能觸發那顆子彈,造成二次損傷,瞬間奪走他勉強維係的生命。
希望並沒有真正到來,它隻是換了一種更折磨人的方式,給予一絲微弱的光亮,卻讓無邊的黑暗顯得更加深邃和可怕。
秦研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淩肖臉頰時,
又猛地頓住,仿佛怕一點點輕微的震動都會帶來不可預料的後果。
她最終隻是極輕極輕地,將手心覆在他沒有受傷的額側,感受著那微弱的體溫。
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悲傷和等待,而是湧起了一種近乎絕望的堅毅。
專家組最終給出的結論是“保守治療,嚴密觀察”,這等於將淩肖的未來交給了渺茫的運氣。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天天過去。
淩肖的狀況依靠著靈泉的滋養維持著穩定,但那顆深嵌的子彈,如同一把利劍,懸在秦研心頭,讓她寢食難安。
她知道自己必須行動,可是如何讓外人相信她有能力進行如此高風險的手術,是個巨大難題。
沒想到,轉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到來了。
那天下午,醫院裡突然一陣騷動,一位在附近水利工地勘察時,被鋼筋刺穿胸膛的工程師,被緊急送了進來。
傷情極其危重,鋼筋緊貼心臟大血管,
軍區醫院的外科主任看完影像後,額頭沁出了冷汗,
表示手術風險極大,成功率不足三成,需要立即請示上級醫院專家遠程會診,但傷者顯然等不了那麼久。
就在一片忙亂和絕望的氣氛中,一個清晰而冷靜的聲音響起:“讓我試試。”
眾人愕然回頭,看到的是一直安靜守在淩肖病房外的秦研。
她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目光沉靜地看著擔架上的傷員,又看向主刀醫生。
“你?”外科主任皺緊眉頭,“同誌,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沒有開玩笑。”
秦研的語氣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家祖傳醫術,這種貫穿傷,古醫書上曾有記載,我有七成把握。”
秦家確實祖上是禦醫,隻是醫術沒有流傳下來。
不過秦研上一世是天才醫生,在特種兵和醫生之間,她選擇了特種兵,為了實現自己的特種兵夢想,
情況危急,傷者的生命體征正在惡化。
也許是秦研眼中那種超越年齡的沉穩震懾了眾人,
也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在傷者家屬幾乎要跪地哀求的混亂中,
醫院領導在經過極其短暫而激烈的權衡後,竟奇跡般地同意了讓秦研在資深外科團隊的輔助下進行手術!
手術室內,無影燈下。
秦研洗淨雙手,穿上手術服,戴上手套。
當她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平日裡看起來溫婉甚至有些隱忍的農村婦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宗師般的沉穩與精準。
她的動作快、穩、準,對解剖結構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仿佛那雙眼睛能透視一切。
當然,沒人知道,
在關鍵時刻,她指尖悄然滲出的幾滴靈泉水,以其強大的生機力量,護住了傷員脆弱的心脈,加速了局部組織的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