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就在林平已經爬出幾十米遠,找到一處茂密灌木叢藏身時,
遠處他剛才藏身的格樹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極其短暫、尖銳的哨響!
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瞬間掐斷。
緊接著,是一聲壓抑的、帶著怒意的低吼,以及樹枝被猛烈撥動的聲音!
陷阱被觸發了!
雖然沒能造成傷害,但無疑驚擾,並可能激怒了對方。
林平心中冷笑。
很好。獵人開始煩躁了。
而一個煩躁的獵人,更容易犯錯。
他沒有停留,繼續向著叢林深處退去。
黑暗徹底籠罩了大地,今夜,將是一場在,絕對黑暗中的捉迷藏。
他是獵物,也是獵人。
而這場遊戲的賭注,是生命。
濃稠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月光無法穿透,層層疊疊的樹冠,叢林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由各種聲音和氣味構成的世界。
林平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將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他不再用眼睛看,而是完全依靠聽覺、嗅覺,以及一種對危險的直覺來行動。
他移動得極其緩慢,每一步都先用腳尖試探,確認沒有枯枝落葉,才輕輕放下腳掌。
他避開開闊地,始終貼著樹木的陰影行進,
利用風聲和夜行生物的鳴叫,掩蓋自己微乎其微的動靜。
他甚至模仿著,某種夜行動物的節奏,走一段,停很久,仔細傾聽周圍的反饋。
那個狙擊手,顯然也是個高手。
林平能隱約感覺到,對方也在黑暗中移動,如同鬼魅,同樣耐心十足。
好幾次,林平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掃過自己藏身的區域,
但對方似乎無法,在絕對黑暗中,精確定位,視線很快移開。
這是一場意誌力、耐心和叢林生存本領的終極比拚。
時間,在死寂與各種細微聲響的交織中流逝。
林平的體力消耗巨大,饑餓和寒冷,不斷侵襲著他的意誌。
但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找到他,或者……被他找到。
後半夜,氣溫降到最低,連蟲鳴都稀疏下來。
林平躲在一叢,巨大的蕨類植物下麵,抱著槍,身體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
他需要熱量,需要食物。否則,不等對方找到他,他自己就會先垮掉。
他輕輕咀嚼著,最後幾片苦澀的提神草藥,感受著那微弱的暖流,同時耳朵捕捉到了,一種不尋常的聲音,
極其輕微的、有規律的刮擦聲,來自左前方大約幾十米外。
不是動物。
動物不會發出這種,帶有明確目的性的、小心翼翼的聲音。
是那個狙擊手!
他在做什麼?
布置陷阱?
還是……在嘗試生火?
生火?
這個念頭讓林平心臟猛地一跳。
在黑暗中生火,無疑是自殺,但如果是極其微弱的、被嚴密遮擋的火光,
或許可以用來,加熱食物或者驅寒,前提是自信不會被發現。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林平腦中形成。
極度危險,但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他像壁虎一樣,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以毫米為單位緩緩爬行。
他需要確認,需要靠近到,足以發動致命一擊的距離。
爬行了大約二十米,他再次停下。
透過蕨類植物的縫隙,他看到了極其微弱的一絲反光,不是火光,
像是某種金屬或者玻璃,被非常微弱的光源,照射了一下,瞬間的反光。
對方沒有生火。
那他在乾什麼?
林平屏住呼吸,繼續耐心等待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