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李沒有立刻去拿，而是先遠遠地打量著，眼神銳利如刀。
他看了足足有五分鐘，才緩緩伸出手，拿起青銅豆，湊到燈下仔細端詳。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麵的紋路和鏽跡，時而湊近聞一聞，時而又用手指甲輕輕刮擦一下。
林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
他努力控製著呼吸，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茶樓裡靜得能聽到心跳聲。
瘸子李的臉色變幻不定，時而皺眉，時而沉吟。
終於，他放下青銅豆，目光重新落在林平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東西……有點意思。”他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說說吧，你想怎麼出手？”
瘸子李這句“有點意思”，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刮著林平緊繃的神經。
聽不出是讚歎還是懷疑，是認可還是嘲諷。
林平不敢有絲毫鬆懈，臉上堆起那種小人物見到希望時的諂媚和急切，
“李爺，您看上了就好！家裡急用錢，價格……您看著給，合適就成！
最好是……最好是黃金，方便。”
他刻意強調黃金，與之前小混混透露的信息吻合。
瘸子李渾濁的眼睛眯了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像是在權衡。
他沒有立刻回答價格，反而問道：“這樣的東西，你家裡還有多少？”
林平心中警鈴微作，這是在探他的底。
他故作猶豫，支吾道：“還……還有幾件，比這個大點，但……但來路都一樣，不太方便一次都拿出來。”
他暗示東西不止一件，但來源敏感，不敢輕易示人，這符合一個膽小又想出貨的賣家心理。
“哼，”
瘸子李冷笑一聲，“來路？到了我這裡，就彆管什麼來路。我要看貨，全部。”
“這……”
林平露出為難和恐懼的神色，“李爺，不是我不信您，實在是……風險太大。
要不，您先收了這件，看看行情，咱們再談後麵的？”
他試圖將交易分步進行，降低風險，也給自己留有餘地。
瘸子李盯著他，目光如炬，仿佛要將他看穿。
空氣再次凝固。
林平能感覺到自己後背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內衫。
幾秒鐘後，瘸子李突然身體向後一靠，臉上的陰沉似乎散去一些，換上一副看似隨意的表情，
“小子，算你運氣好。最近，正好有位大老板，對這類老東西感興趣。你這些東西，我都要了。價格，不會虧待你。”
林平心中一震！
大老板？
難道是“山魈”或者其代理人？
他們果然也在找這批貨！
他強壓住激動，臉上露出驚喜交加又不敢相信的表情：“真……真的？李爺您可彆騙我！”
“我瘸子李在道上混，靠的就是信譽。”
瘸子李淡淡道，“不過，規矩不能破。所有貨，我必須一次性驗看。地點，我來定。時間，等我通知。”
一次性驗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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