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選擇留下,與夜梟並肩,他們或許能憑借彼此的力量,在這絕境中殺出一條生路。
但這也意味著,他必須將後背交給一個可能心懷鬼胎的人,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淵。
如果選擇離開,趁夜梟重傷昏迷,獨自潛入深山。
他可以擺脫潛在的威脅,但也將失去唯一的幫手,獨自麵對惡劣的環境和無休止的追捕,生存幾率微乎其微。
理智告訴他,夜梟的解釋有一定道理,重傷的狀態也難以偽裝,此刻分道揚鑣無異於自殺。
但直覺和無數次生死邊緣積累的經驗,卻在瘋狂地敲響警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平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回想起與夜梟並肩作戰的點點滴滴,那些生死瞬間的默契配合,不似作偽。
可他也無法忘記夜梟身上那種超乎尋常的能力和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他站起身,走到夜梟身邊,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勢和脈搏。
傷勢是真的,虛弱也是真的。他拿出最後一點乾淨的飲水,小心地喂給夜梟。
夜梟在昏睡中下意識地吞咽著,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平看著他蒼白的麵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決定賭一把。
賭那份在槍林彈雨中建立的、或許存在的戰友情誼,賭自己有能力在關鍵時刻控製住局麵。
他輕輕搖醒了夜梟。
夜梟艱難地睜開眼,眼神渙散,好一會兒才聚焦到林平臉上。
“我們得離開這裡。”
林平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這裡不安全,追兵可能隨時會到。你能走嗎?”
夜梟嘗試動了一下,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但他咬牙點了點頭:“能……撐得住。”
“好。”林平不再多言,將他攙扶起來。
夜梟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林平身上,兩人踉踉蹌蹌地走出山洞。
林平選擇了一條更加難行、但更隱蔽的路線,向著山脈的更高處跋涉。
他攙扶著夜梟,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汗水浸濕了兩人的衣衫,血水從繃帶下滲出,在身後留下斷斷續續的痕跡。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交流。
林平全神貫注地辨認方向、選擇路徑、警戒四周。夜梟則咬緊牙關,忍受著傷痛,努力跟上步伐。
這種沉默的同行,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磨合。
林平在觀察夜梟的反應,夜梟也在承受著林平無形中的審視。
傍晚時分,他們找到了一處位於懸崖峭壁上的天然岩縫,極其隱蔽。
林平將夜梟安頓在岩縫最深處,自己則守在入口處,負責警戒和尋找食物。
他采摘了一些野果,用簡易陷阱捕捉到一隻山鼠,勉強果腹。
夜裡,山風凜冽,氣溫驟降。兩人擠在狹窄的岩縫裡,靠彼此的體溫抵禦寒冷。
“謝謝……”黑暗中,夜梟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林平沒有回應,隻是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服。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就在這處絕壁岩縫中艱難求生。
林平負責外出尋找食物和水源,夜梟則在岩縫中靜養。
林平每次外出都極其小心,儘量消除痕跡,並暗中觀察是否有被跟蹤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