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後,淩宸抵達東海之濱。
鹹腥的海風撲麵而來,一望無際的蔚藍讓人心胸開闊,
但他敏銳的靈覺卻感知到,在這片浩瀚之下,隱藏著令人心悸的混亂能量波動。
他按照星玄子提供的古老海圖,租用了一艘堅固的漁船,謝絕了船老大的陪同,獨自駕船駛向遠海。
越往深海,天氣越發詭異,時而晴空萬裡,時而烏雲壓頂,雷暴驟至。
海流湍急,漩渦暗生,仿佛有無形的大手在攪動這片海域。
淩宸將源初之力散於體表,與大海的生機共鳴,穩住船身,同時以靈覺為眼,避開暗藏殺機的漩渦。
他感覺到,丹田內的終末之力,正隨著深入而逐漸活躍,仿佛遊子歸鄉,帶著一種莫名的渴望。
七日後,根據海圖和能量感應,淩宸抵達了目標海域。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天空是詭異的鉛灰色,仿佛凝固的金屬,海麵不再蔚藍,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墨黑,
無數巨大的漩渦緩緩旋轉,發出低沉的轟鳴,吞噬著光線和聲音。
最中心處,一個直徑超過十裡的巨大海眼,赫然在目!
它並非向下凹陷,而是像一個通往深淵的巨口,海水瘋狂湧入,
卻不見滿溢,隻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吸力和一股混亂到極致的能量風暴,
那是衰亡世界的殘骸氣息與新生能量雛形交織的產物!
這裡,便是歸墟海眼!
淩宸將漁船固定在安全距離外,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海水。
他運轉力量,抵禦著可怕的水壓和能量亂流,如同一條遊魚,
毅然決然地向著,那死亡禁區般的海眼中心潛去。
潛入海眼的過程,如同穿越地獄。
狂暴的能量亂流撕扯著他的身體,無數空間碎片般的幻象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看到星辰誕生時的絢爛爆炸,也目睹世界終結時的冰冷死寂,
聽到萬物生長的歡唱,也感受到一切歸於虛無的寂靜。
極致的生與極致的死,在這裡赤裸裸地碰撞、交織。
淩宸緊守靈台一點清明,將心神徹底放開,主動去擁抱、去感悟這極端的環境。
他不再抗拒終末之力的躁動,反而引導它去吸收、同化海眼中精純的寂滅能量,
同時,他催動源初之力,在毀滅的浪潮中,尋找那一絲頑強的生機,
如同在灰燼中,嗬護微弱的火種。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且危險的過程。
他的身體在毀滅與新生中不斷被撕裂又重組,意識在創世與終末的幻象中沉浮。
幾次他都瀕臨崩潰,險些被寂滅能量同化,或者被生機幻象迷惑而迷失自我。
但憑借強大的意誌和在之前修行中錘煉的心境,他一次次挺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意識模糊的邊緣,他仿佛看到了,那並非簡單的對抗,而是一個宏大的循環。
毀滅是誕生的前提,終結是開始的序章。
源初與終末如同陰陽雙魚,相互追逐,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了存在的本質。
“平衡……即是動態的循環。駕馭……即是融入循環,成為循環的引導者。”
葬星穀的明悟,在此刻徹底清晰!
“轟!”
海眼深處,一股強大的能量爆發開來!
淩宸的身影從漩渦中心衝天而起,懸浮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