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金鐘罩》殘篇的第二天，林夜便將這本薄薄的冊子爛熟於心。他沒有急著將它錄入係統，而是在完成日常雜役的間隙，仔細地揣摩著其中那堪稱自虐的修煉法門。
“引氣血撞擊周身大穴……”
這種法門，與《鐵砂掌》那種單純強化局部的武技截然不同，它已經涉及到了一絲煉體的根本，需要對自身氣血有極強的掌控力。
林夜心中清楚，這門功法一旦開始掛機，對身體的負荷，恐怕會遠超《鐵砂掌》。他決定先穩一手，等身體完全適應了《鐵砂掌》小成的力量後，再開啟新的掛機任務。
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林夜依舊是那個在雜役堆裡毫不起眼的存在。每天砍柴、挑水、吃飯、睡覺，偶爾還要去應付一下傷好之後、眼神愈發怨毒的趙天。不過趙天似乎也學乖了，沒有再直接動手，隻是在言語上極儘羞辱，並將一些最苦最累的活計都推給林夜去做。
對此，林夜照單全收，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更是坐實了他“懦弱廢物”的名頭。
然而，這種壓抑而平靜的表象，在三天後的一個清晨，被一則從天而降的消息，徹底撕得粉碎！
那天，當所有外門弟子做完早活，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膳食堂時，都發現宗門最大的告示牆前，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
一股壓抑、緊張、甚至帶著幾分絕望的氣氛，從人群中彌漫開來。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一大早執事堂就貼了新告示，你看那些人的臉色，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林夜心中也升起一絲好奇，他混在人流中，憑借著比常人矯健幾分的身手，悄悄擠到了人群的前方。
隻見那巨大的石壁上，貼著一張嶄新的、用朱砂寫就的巨大榜文。上麵的字跡龍飛鳳舞，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宗門諭令：為檢驗外門弟子一年修行成果，激勵上進，鞭策庸碌，特於一月之後，於外門演武場，舉行年度小比。凡入門滿三個月之外門弟子，皆需參加。小比旨在考核實戰能力，不設規則，直至一方認輸或失去戰力為止……”
看到這裡，人群中還隻是一些小聲的議論。宗門小比，年年都有，雖然殘酷，但也算是家常便飯。
但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榜文最末尾那一行、被刻意放大了數倍的血色大字上時，整個人群，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此次小比，最終排名末一百位者，即刻清退，永不錄用！”
轟！！！
如果說前麵的內容隻是一顆石子，那麼這最後一句，便是一塊足以砸穿冰麵的巨石，在所有外門弟子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清退！
而且是直接清退末尾一百人！
這個數字，像一柄冰冷的鐵錘，狠狠地砸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整個外門，弟子總數也不過千人。一次性清退一百人，這是何等殘酷的淘汰率！
短暫的死寂之後，人群徹底爆發了！
“什麼？！清退一百人？宗門這是瘋了嗎？”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我的修為在外門本就墊底，這次死定了！”
“一個月！隻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這怎麼可能來得及？”
絕望的哀嚎，不敢置信的驚呼，充滿了焦慮的叫罵……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彙成了一股恐慌的洪流，席卷了整個告示牆前。
林夜站在人群中，看著那血紅的“清退”二字，瞳孔也是微微一縮。
他也沒想到，年底的考核，會以如此激烈、如此殘酷的方式，提前到來！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龐。他看到了平日裡作威作福的老弟子，此刻也是一臉凝重；看到了那些和自己一樣掙紮在底層的雜役，此刻更是麵如死灰，身體搖搖欲墜。
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瞬間籠罩了整個外門。
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這不再是簡單的考核，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戰！想要不被清退，你就必須踩著彆人的屍體往上爬！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內卷”這個詞，被演繹到了極致。
整個外門，徹底瘋了。
以往還能看到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閒聊的弟子，如今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隨處可見的、拚命修煉的身影。
測試場，從早到晚都擠滿了人，為了爭搶一個測試用的木樁或青石，大打出手的事件時有發生。
後山的僻靜處，山澗的溪流邊，甚至是某些廢棄的柴房裡，都能看到盤膝打坐、苦苦冥想的身影。
所有人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眼中布滿血絲，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能夠提升自己的時間。
就連膳食堂，都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都埋頭扒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然後匆匆離去，繼續投入到那瘋狂的修煉之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躁、壓抑、甚至帶著幾分血腥味的瘋狂氣息。
然而，在這股席卷了整個外門的修煉狂潮中，卻有一個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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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林夜。
當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湧向測試場時，他依舊扛著扁擔，不緊不慢地走在去往山澗的挑水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