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存在……要收她為徒?
因為……她的毒?
因為那瓶“萬蠱之源”?
難道……難道她一直依仗的、傳承自鐵血盟毒宗的“萬蠱之源”,其根源……竟然來自於眼前這深淵中的魔神?!
巨大的恐懼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劫後餘生的狂喜和扭曲的野心,如同劇毒的藤蔓,瞬間纏繞了她的心臟!能活下來!不僅能活下來,還能獲得這恐怖存在的力量?!成為它的第一個弟子?!
在求生欲和膨脹野心的驅使下,紅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強忍著靈魂被碾壓的痛苦和那無邊的恐懼,對著那雙燃燒著幽綠鬼火的巨大眼睛,艱難地、用儘全身力氣,在意識中嘶喊:
“我……我願!我願獻上忠誠!獻上我的毒!求……求魔神大人……收我為徒!”
紅秀的意識在巨大的恐懼與扭曲的狂喜中瘋狂搖擺。
那雙燃燒著幽綠鬼火的巨眼如同兩輪懸掛在深淵之上的魔日,冰冷地俯瞰著她,那直接烙印在靈魂深處的低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獻上……忠誠……獻上……毒……”
“我願!我願意!”紅秀在意識中嘶喊著,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隻要能活下來,隻要能獲得力量,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忠誠?她的忠誠從來隻屬於力量和野心!至於毒?那本就是她賴以生存、引以為傲的工具!
然而,她低估了“獻上”二字的含義。
就在她靈魂深處發出臣服呐喊的刹那!
那雙幽綠的巨眼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股無法抗拒、冰冷粘稠、帶著極致腐朽與劇毒氣息的恐怖意誌,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轟然衝入了紅香秀的識海!
“啊啊啊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了她!那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靈魂被強行撕裂、扭曲、重塑的劇痛!她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毒液熔爐的破布,每一個念頭、每一縷情感都在被劇毒浸染、腐蝕!
她想起了自己精心算計離歌時的得意;想起了對沙巴克城主之位的貪婪渴望;想起了對那些被她用毒物折磨致死的敵人的漠然;甚至……還有一絲極其微弱、早已被野心掩埋的,關於童年某個模糊溫暖畫麵的碎片……
“無用的……雜質……”那冰冷粘膩的聲音在她靈魂熔爐中回蕩,帶著極致的漠然。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冰麵上!那最後一絲關於“溫暖”的模糊記憶碎片,連同所有屬於“花令儀”這個名字帶來的微不足道的嫉妒,所有屬於“凡人”的、軟弱的情感——憐憫、猶豫、甚至一絲殘存的愧疚——都在那恐怖的劇毒意誌下,如同遇到烈陽的薄雪,瞬間被蒸發、被消融、被徹底剔除!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更加純粹、更加扭曲的毒!
她的血液在沸騰,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鮮紅,而是墨綠粘稠、散發著腥甜與腐敗氣息的毒漿!她的骨髓深處傳來蟲豸啃噬般的麻癢,仿佛有無數微小的毒蟲在其中孵化、蠕動!
她的神經被劇毒浸染,每一次思考都帶著腐蝕性的尖銳痛楚,卻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對“毒”的絕對掌控感和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欲望!
她能“看”到空氣中彌漫的、肉眼不可見的億萬毒菌孢子;能“聽”到腳下淤泥深處、那些微小毒蟲啃噬屍骸的細微聲響;能“嗅”到每一種劇毒最本源的氣息……她不再是使用毒物的人,她本身,正在變成一個……活著的、行走的、人形的毒源!
她的身體也在發生著恐怖的變化。
皮膚變得更加蒼白,隱隱透出一種病態的、玉石般的質感,上麵開始浮現出細密的、如同蜈蚣腳爪般的暗綠色紋路。
指甲變得漆黑尖銳,如同淬毒的匕首,那雙原本帶著算計和嫵媚的眼睛,此刻瞳孔深處燃燒著兩簇幽綠色的、如同那深淵巨眼縮小版的冰冷火焰,充滿了非人的漠然與毀滅欲。
“很好……吾之……氣息……在你體內……流淌……”觸龍神那腐朽粘膩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滿意?“現在……告訴吾……你的……身份……”
靈魂被劇毒重塑的痛苦尚未平息,紅秀的意識如同被強行撕裂又粗暴縫合。在那雙幽綠魔眼的絕對威壓下,她根本無法撒謊,或者說,她殘存的“人性”已被剔除,隻剩下對力量的絕對臣服和扭曲的忠誠。
“我……我是……鐵血盟……軍師……”她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不再是之前的嬌媚,而是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嘶啞和粘膩感,仿佛喉嚨裡也塞滿了毒蟲,“紅……秀……”
“鐵血……盟……”觸龍神的聲音在紅秀腦中回蕩,似乎在咀嚼著這個信息。
無數破碎的畫麵、混亂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湧入紅秀的意識——那是觸龍神龐大而混亂的記憶碎片!
她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地穴,看到了無數蟲族的廝殺吞噬,看到了……一個同樣龐大、但形態更加扭曲猙獰、散發著恐怖毒氣的、類似蜈蚣與巨蟲混合體的身影……那身影帶著一種血脈相連的氣息,卻在某個充斥著狂暴劍氣和火焰的畫麵中……被數道毀天滅地的攻擊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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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滔天的、足以焚毀靈魂的怨毒與仇恨,如同火山爆發般從那些記憶碎片中噴湧而出,瞬間淹沒了紅秀剛剛重塑的意識!
“吾兒……毒蛟……”觸龍神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充滿了刻骨銘心的痛苦與瘋狂的毀滅欲!“封魔穀……論劍……烈九……離歌……殺了他!!!”
每一個名字都如同淬毒的詛咒,帶著無儘的怨毒!
紅秀的靈魂在這股恐怖的仇恨衝擊下瑟瑟發抖,但也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原來眼前這尊深淵魔神,竟然與沙巴克戰神殿有著如此深仇大恨!它的兒子,那條名為“毒蛟”的恐怖存在,竟在前些日子的封魔穀論劍大會上,被烈九戰神和……離歌他們聯手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