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神魔大戰二十年後,瑪法曆一三八一年春——三月。
封魔穀,石城。
香石的家裡,迎來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天空是魔族特有的、帶著淡淡紫意的澄澈碧藍,溫暖的春風拂過黑曜石壘砌的城牆,也吹開了環繞城主府那片灼灼其華的桃林。
粉白嫣紅的花朵壓滿枝頭,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花香與魔族特有的、略帶硫磺氣息的暖風。
城主府正廳內,氣氛莊重而熱烈。
人族赫赫有名的玄霄子天尊攜夫人白璃仙子端坐客位,他們的到來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打破人族和魔族千年隔閡的鄭重態度。
對麵,香石的父親——石城城主石楊,身形魁梧如山,古銅色的麵容帶著慣有的威嚴,此刻卻儘力展露著和煦。
香石的母親阿布夫人,氣質溫婉,眉眼間與香石有七分相似,正親自為貴客斟上封魔穀特產的烈焰果釀。
話題不可避免地圍繞著即將到來的提親。
玄霄子言談沉穩,字字句句皆顯誠意,提及離歌對香石的珍視,也坦誠人族與魔族聯姻可能麵臨的挑戰。
白璃巧笑嫣然,言語間儘是對香石的喜愛,更以自己半妖之身嫁與玄霄的經曆,寬慰著阿布夫人可能的顧慮。
石楊時而點頭,時而沉吟,阿布則細心詢問著離歌的品性、誌向,以及未來可能的安排。氣氛在試探、坦誠與相互尊重中,逐漸升溫。
而廳堂之外,那絢爛的桃林深處,卻是另一番旖旎光景。
離歌一身玄色勁裝,身姿挺拔如鬆,靜靜地站在一株開得最盛的桃樹下。他冷峻的麵容在粉白花瓣的映襯下,線條似乎柔和了許多,那雙深邃的黑眸,此刻正專注地凝視著前方。
“喂,看這邊嘛——!”
清脆如銀鈴的呼喚由遠及近,一道紫色的身影如翩躚的蝴蝶,輕盈地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枝,直撲而來。
是香石。
她今日顯然是精心裝扮過。一身魔族特有的、用夜光魔蛛絲織就的紫色長裙,在陽光下流淌著神秘的光澤,襯得她肌膚勝雪。
銀紫色的長發編成了精致的發辮,發間點綴著幾顆小小的星形骨飾,隨著她的跑動輕輕晃動。最動人的是她那雙紫色瞳孔,此刻盛滿了純粹的喜悅和思念。
離歌看著眼前,向著自己嬌笑的少女,他嘴角微動:“等什麼呢,還不快點撲過來......”
香石像歸巢的乳燕,歡笑著一頭撞進他懷裡,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臉頰深深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帶著淡淡鬆針與冷鐵的氣息。
互相愛撫期間,香石抬頭,一臉的幸福:“昨天父母,剛給我做完笄禮,你們今天就到了,也不讓人家提前有個準備?”
離歌抱緊她:“就是不給你準備,才叫驚喜!”說完不等她說話,便直接吻住了她,將這兩日沒有見麵的相思都融入吻中。
倆人唇分開後:“離歌!離歌!離歌!”悶悶地喊著他的名字,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和無限的歡喜,“我好想你!從收到你們要來的傳信,我就開始數日子,每一刻都像一年那麼長!”
離歌收攏雙臂,將她嬌小的身軀更緊地擁在懷中,感受著她身體的輕顫和發間傳來的幽香。在外人麵前永遠冷峻疏離的他,此刻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近乎歎息的滿足:“我也想你,香石。每一個時段。”
他稍稍鬆開懷抱,雙手捧起她的臉頰,指腹帶著薄繭,小心翼翼地拂過她的眉眼,像是在確認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他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她的容顏,從光潔的額頭,到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在那雙盈滿水光的紫色瞳眸上。
“讓我好好看看你。”他的聲音低沉而繾綣,“在沙巴克分開後,夢裡都是你。”他指的是那次香石冒險使用惡魔鈴鐺傳送,去照顧重傷的他。
香石仰著臉,任由他審視,紫水晶般的眸子裡隻有他的倒影。她伸手,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輕輕撫上他臉頰,眼中滿是心疼:“傷…都好了嗎?還有沒有哪裡疼?”
“都好了。”離歌捉住她微涼的小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熱寬厚的掌心裡,拉到唇邊,珍重地印下一吻。
那吻輕柔卻滾燙,帶著無聲的誓言,“看到你,就全好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那裡戴著一串他送的、由冰魄石打磨的珠鏈,在魔域的陽光和紫色天幕下,折射出溫潤的光澤。“我送你的鏈子,一直戴著?”
“嗯!”香石用力點頭,另一隻手也覆上他的手背,將他的手更緊地貼在自己臉頰上摩挲,感受那份真實的溫度,“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睡覺都不舍得摘下來。”她說著,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卻大膽地迎視著他的目光,“我爹娘…在裡麵談得怎麼樣?天尊和白璃夫人…他們喜歡我嗎?”問出這句話時,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離歌看著她忐忑又期待的小模樣,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他低頭,與她鼻尖相觸,呼吸交融:“傻瓜。我爹娘若不喜歡你,怎會親臨石城提親?我娘剛才還誇你‘明媚如朝陽,赤誠似烈火’,是她最想要的兒媳模樣。至於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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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頓了頓,看著香石瞬間屏住呼吸的樣子,才低笑著繼續,“他雖話不多,但來時路上特意繞道,去尋了當年在神魔戰場上繳獲的一塊‘九幽暖玉’,給你做了條聖魔項鏈,說要給你做見麵禮。”
“真的?!”香石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整個星河,所有的緊張煙消雲散,隻剩下純粹的喜悅和感動。
她忍不住踮起腳尖,飛快地在離歌唇上啄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啵”聲,隨即又害羞地把臉埋回他懷裡,“天尊…他太好了!白璃阿姨也好好!離歌…我…我好開心!”
離歌被她這大膽又羞澀的舉動撩撥得心頭發燙,摟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他環顧四周,繁花似錦,微風拂過,卷起片片花瓣,如同下了一場粉色的雪,將他們籠罩其中。此情此景,美得不似凡間。
“這裡真美,”他低聲在她耳邊說,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廓,“溫暖,更像家。”
香石從他懷裡抬起頭,紫眸裡閃爍著幸福的光彩:“因為有你啊!離歌,這裡就是你的家,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