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依舊被驚蟄牢牢抱在懷裡,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桃林中穿梭——是瞬息移動。
周圍的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塊,唯有他沉穩的心跳和胸膛的溫度如此清晰。
她動了動,肩頭和手臂的傷口傳來隱隱的刺痛,提醒著她不久前那場驚險的逃亡和絕望。
渾身酸軟無力,連抬手指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
“唔……”她發出一點微弱的、帶著些委屈和依賴的鼻音,自己都未察覺這聲音有多嬌軟,“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裡啊……”
她仰起臉,看著驚蟄線條分明的下頜,聲音因為虛弱和哭泣過而有些沙啞。
驚蟄低頭,紫眸中的雷霆風暴早已平息,隻剩下能溺死人的溫柔和一絲後怕。
他收緊了手臂,將她更穩地抱在懷裡,聲音低沉而篤定:“去一個地方。一個能讓你遠離所有煩惱,真正自由、快樂,隻被真心疼愛的地方。”
他的話語像帶著魔力,輕輕叩擊著璃月疲憊不堪的心扉。
遠離煩惱?自由?快樂?真愛?
這些詞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和奢侈。
她本能地想反駁,想質疑,但身體的極度虛弱和內心那巨大的空洞讓她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她甚至……有點貪戀這個堅實溫暖的懷抱帶來的短暫安心。
“……隨便你吧……”她最終自暴自棄般地嘟囔了一句,將發燙的臉頰重新埋回他頸窩,像個耍賴的孩子,任由他抱著前行。
算了,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過,還能怎樣呢?
而她這近乎默許的順從,對驚蟄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恩賜和信號!
寵妻狂魔模式,徹底解除封印,全功率開啟!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變得極其“艱難”——主要是對璃月殘存的羞恥心而言。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看著眼前清澈的小溪,璃月試圖掙紮。
“不行,地上石子多,硌腳。”驚蟄麵不改色,抱著她穩穩走到溪邊,甚至單膝跪地,依舊將她圈在懷裡,然後用葉子小心翼翼地舀水喂到她嘴邊。“月兒,喝水。”
“我去摘幾個果子!”看到不遠處低垂的果枝,璃月想找點事做。
“我來。”驚蟄抱著她走過去,手臂伸長,精準地摘下最紅最飽滿的那幾顆,仔細擦乾淨,遞到她唇邊。
“月兒,嘗嘗這個,甜不甜?”全程她的腳都沒沾地,隻能伸出手,嬌羞的抓住驚蟄的衣服。
甚至到了中午,驚蟄準備烤點肉吃。
“你生火,我去撿點乾柴總行了吧?”璃月試圖爭取一點自由活動的空間。
驚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然後,璃月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手依舊穩穩抱著她,另一隻手隨意一揮,一道細小的雷電劈啪作響,精準地引燃了早已堆好的乾柴!
他甚至還能抱著她調整角度,讓烤肉均勻受熱,時不時低頭問她:“月兒,這個火候可以嗎?要不要再焦一點?”
璃月:“……”她感覺自己像個超大號的、人形掛件。
她被迫“參與”了所有活動,但全程腳不沾地,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喂水、喂食、擦嘴……驚蟄做得無比自然流暢,仿佛已經演練過千百遍。
璃月的心裡的活動異常豐富:
當他堅持抱著她取水時)‘瘋了瘋了!這人是真的瘋了!比奇皇宮裡最驕奢的公主也沒這麼被伺候過吧?我的腿是擺設嗎?!’
當他抱著她摘果子,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時)‘……其實……這個角度看他……睫毛還挺長的……呸!想什麼呢!他是個瘋子!’
當他一手抱她一手烤肉,還細心問她意見時)‘……手法還挺熟練……他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照顧那個‘月兒’?那個‘月兒’……可真幸福啊……’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心。她看著驚蟄專注的側臉,看著他眼底幾乎要溢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寵溺,一種酸酸澀澀的情緒悄然蔓延。
‘如果……如果我真的就是他口中的月兒……該多好啊……’這個危險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浮現,帶著令人心悸的渴望。
被人這樣毫無保留地、甚至有些蠻橫地珍視著、寵愛著,似乎……是她灰暗人生中從未奢望過的光芒。
哪怕這份愛是給另一個名字的,此刻包裹著她的溫暖卻是真實的。
她迅速掐滅了這個念頭,臉上有些發燙,一定是傷口發燒了!對,一定是!
傍晚時分,驚蟄抱著她來到一棵巨大無比的桃樹下,這樹的樹乾粗壯得如同宮殿的廊柱,枝葉遮天蔽日,灑下大片陰涼。紛落的花瓣在這裡仿佛下著一場永不停歇的紅雨。
“今天就在這裡休息。”驚蟄終於舍得將她放下,卻依舊讓她靠坐在自己懷裡,用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明天,我們就能到家了。”
“家……”璃月喃喃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心裡泛起一絲奇異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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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低頭看著她有些恍惚的側臉,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聲開口:“月兒,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小時候,我父母常講的。”
璃月沒有反對,隻是安靜地靠著。
驚蟄的目光投向幻境粉紫色的、沒有星辰的天空,聲音變得悠遠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