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壯麗的血紅時,驚蟄一行人終於策馬趕到了盟重省的西部邊境——赤土隘口。
這裡是人類勢力所能有效控製的最後一道關卡,巨大的花崗岩關牆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陰影,顯得格外蒼涼雄渾。
關牆上符文隱約閃爍,散發著淡淡的能量波動,顯然有法師加持過的防禦法陣。
關隘處守衛森嚴,穿著製式鎧甲的士兵仔細檢查了他們的沙巴克通關文牒,進行了詳細的登記姓名、人數、目的地、預計返回時間等),並發放了另一份用於返回時核驗的憑證。
一名麵容黝黑的老兵校尉將文牒遞還給驚蟄,沉聲叮囑:“少年人,出了這道關,就是真正的三不管地界了。蠻荒平原不比內地,魔物、異族、流匪…什麼都有可能碰上。這憑證收好,就算你們用傳送符回去,在任何城鎮住宿、補給,也都得出示這個,不然會被當做流寇處理。祝你們好運。”
辦完手續,穿過那厚重壓抑的關門,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關內的喧囂與人氣被瞬間隔絕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原始、粗獷、帶著淡淡血腥味的蒼涼氣息。
眼前是一個依托關隘而建的軍事化小鎮——礪風鎮。
鎮子不大,房屋大多由厚重的石塊和夯土壘成,低矮而堅固,屋頂壓著巨大的石塊以防狂風。
街道上塵土飛揚,往來之人多是些麵色凶悍的傭兵、穿著破損盔甲的退伍老兵、眼神閃爍的商人以及一些氣息彪悍、帶著魔獸坐騎的異族旅人。
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香、劣質燒酒的辛辣和一種揮之不去的、金屬與血汗混合的味道。
鎮子邊緣,甚至能看到一些被風乾的、不知名魔物的頭顱被掛在木樁上,用以警示。
這裡的一切,都透著邊塞特有的殘酷與直接的生存法則。
他們尋了一間看起來還算寬敞乾淨的旅店“老兵之憩”住下,將馬匹和車輛交給雷牙雷閃照料。
晚餐自然就在旅店大堂解決,吃的也是最具有邊境特色的燒烤:
大塊的、隻撒了粗鹽和辛辣香料烤得外焦裡嫩的草原羊肉,以及一串串據說口感勁道、本地特產的沙地蜥蜴肉,佐以店家自釀的、度數極高、口感辛辣的“燒刀子”酒。
少年們圍坐一桌,經曆了一天的奔波,此刻吃著粗獷的食物,喝著烈酒,感受著與內地截然不同的氛圍,都覺得既新鮮又刺激。
然而,他們的到來,尤其是敖子諾、恩琪以及紫綰那即便在昏暗油燈下也難掩天姿國色的容顏,早已引起了角落裡一桌人的注意。
那是七八個二十多歲、穿著混雜皮甲、露出精壯肌肉、身上帶著刀疤、眼神渾濁而充滿侵略性的壯漢。
他們顯然是常駐此地的地痞流氓,或者是不入流的傭兵,桌上已經堆了不少空酒壇,正喝得麵紅耳赤,汙言穢語不斷。
“嘿!快看那邊!哪兒來的這麼水靈的小娘們?”
“嘶…老子在礪風鎮混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標致的!”
“你看那幾個小白臉,細皮嫩肉的,怕是哪個大家族出來遊玩的少爺小姐吧?”
“媽的,真是便宜了那幾個雛兒…”
他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目光也越來越放肆,如同黏膩的毒蛇般在三位少女身上來回掃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淫邪之意。
夜無憂眉頭一皺,就想發作,卻被驚蟄用眼神製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他們的忍讓卻被對方當成了怯懦。其中一個滿臉橫肉、似乎是頭目的壯漢,拎著一個酒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徑直朝著他們這桌走來,其他幾人也嬉笑著跟了過來,形成了一種包圍的態勢。
“小…小美人兒…”那壯漢打著酒嗝,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敖子諾,“陪…陪哥哥喝一杯怎麼樣?哥哥帶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男人…”說著,那隻臟兮兮的毛手就朝著敖子諾的臉蛋摸去。
敖子諾何曾受過如此侮辱,龍眸瞬間豎起,當場就要拔劍!
但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那壯漢的手即將觸碰到敖子諾的瞬間,就在驚蟄眼神一冷準備出手的刹那,就在夜無憂抄起酒壇子的同時——
一直安靜坐在陰影裡、仿佛不存在般的幽影,動了!
沒有怒吼,沒有預警,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驟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瞬,仿佛同時有數個幽影出現在那幾名地痞之間!
噗!噗!噗!噗!
一連串極其短暫、沉悶、令人牙酸的利刃切入皮肉的聲音如同疾風驟雨般響起!
伴隨著的是那些地痞瞬間爆發出的、淒厲到變調的慘叫!
“啊——我的眼睛!”
“手!我的手!”
“腿!我的腿斷了!”
燭光搖曳間,眾人隻看到一道道冰冷的寒光如同死亡之蓮般綻放又瞬間消逝!
當幽影的身影如同輕煙般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從未離開過時,那七八個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壯漢,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瘋狂地翻滾、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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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手腕、腳踝處都出現了深可見骨的切口,筋腱已被精準挑斷,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為首那個想摸敖子諾的壯漢,雙眼更是變成了兩個血窟窿,在地上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
整個旅店大堂瞬間死寂!
所有原本看熱鬨的傭兵、旅人全都駭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看向那個依舊麵無表情、安靜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的冷峻少年,眼中充滿了恐懼與難以置信!
快!太快了!太狠了!
從起身到解決所有人,再到回歸原位,整個過程恐怕不超過三次呼吸的時間!
甚至沒人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出手的,用了什麼武器!那精準到可怕的切割,那狠辣果決的手段,根本不像一個少年,更像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嗜血修羅!
敖子諾的劍才拔出一半,愣在了那裡。
夜無憂舉著的酒壇子忘了砸下去。
恩琪和紫綰小嘴微張。
連驚蟄眼中都閃過一絲訝異,他知道幽影強,卻沒想到強到如此地步。
逍遙璃月)麵具下的嘴角卻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那是看到頂尖同行出手時的欣賞。
幽影放下酒杯,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哀嚎的廢物,最後落在嚇得魂不附體的旅店老板身上,丟過去一小袋金幣,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清理一下。夠賠嗎?”
老板手忙腳亂地接住錢袋,連連點頭,聲音發抖:“夠…夠!絕對夠!多謝…多謝少俠手下留情!”
他看得出來,這少年若要取人性命,恐怕此刻地上就是一堆屍體了。
很快,店裡的夥計戰戰兢兢地將那些慘嚎的地痞拖了出去,地上的血跡也被迅速衝洗乾淨。
大堂裡恢複了安靜,但所有人的目光再看向驚蟄這一桌時,都帶上了深深的敬畏。
經此一事,再無人敢小覷這群看似年輕稚嫩的少年少女。
夜無憂猛地一拍幽影的肩膀被幽影冷冷躲開),興奮道:“臥槽!老幽!你這也太帥了吧!牛逼!”
敖子諾也哼了一聲,雖然沒道謝,但看幽影的眼神順眼了不少。
驚蟄舉起酒杯,對著幽影示意:“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