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煌在夢境中一步步走近萬芳,目光貪婪地描繪著她的容顏,仿佛要將這萬載的空白一次性補回。
“我感受到了你的訣彆……你說你愛他,身心皆付,無怨無悔。”孤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數載執著,五次闖宮,換來的……竟是你如此徹底的轉身。”
他在萬芳麵前站定,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又在咫尺之遙停下,仿佛怕驚擾了這夢境。
“我知道,前世是我太過自負,以為隻要能打動天尊,便能得到你。卻忽略了……你的心。”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恨雷淵,恨啟源老兒,恨這天道不公……但我最恨的,是當年沒能更早、更清晰地看懂你的心!”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激動起來,魔瞳中火焰熾烈燃燒:“可是萬芳!萬年的流放,這萬年的孤寂,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你!我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遵循任何規則,不會再顧忌任何阻礙!”
孤煌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夢境,直視著現實中被驚蟄擁在懷裡的萬芳,聲音斬釘截鐵:
“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但我會帶走你!帶你離開雷淵,離開這個讓你‘迷失’的地方!我會讓你看清,誰才是真正愛你萬年、願為你顛覆乾坤的人!”
話音如雷霆,在萬芳的夢境中轟然炸響。
“萬芳……你是我的寒月!我找尋了你太久太久……久到幾乎迷失在無儘的放逐之中。你可知道,這萬載孤寂,支撐我活下來的,唯有你的身影,唯有我們那幾次相見時,你眼中曾為我流露過的柔情!”
萬芳看著夢境中逼真的孤煌幻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無法否認,前世作為寒月仙子,她確實曾為孤煌的卓絕風采與驚世構想所吸引,那幾次會麵,在她清冷孤寂的仙子生涯中,確實投下了不一樣的漣漪。
她曾視他為難得的知己。
“我記得……”萬芳輕聲回應,眼中帶著清晰的哀傷與決絕,“我記得你的風采,記得你的抱負,也……感激你當年的情意。但是,孤煌……對不起。”
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如同淬火的寒鐵:“無論是萬年前作為寒月,還是今生作為萬芳,我心中所愛,從始至終,都隻有雷淵一人。前世懵懂,未能明晰;今生有幸,我已將身心皆交付於他,無怨,亦無悔。”
她的話語如同最溫柔的刀,卻也是最徹底的訣彆:
“你是我敬重的朋友,曾給過我溫暖與理解的知己。但,也僅止於此。忘了我吧,孤煌。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路途。”
“忘了你?!”
夢境中的孤煌仿佛被這句話徹底刺痛,那溫和的麵具瞬間破碎,眼中爆發出駭人的、混合著無儘痛苦與瘋狂的光芒!
“你對他身心皆付?無怨無悔?!”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他雷淵憑什麼?!憑什麼能得到你的身心?!憑什麼讓你無怨無悔?!是我先遇見你的!是我先懂你的!是啟源那老兒和該死的天命將我們分開!”
外域,黑色星辰骸骨王座。
“轟——!!!”
一股足以撕裂星河的恐怖魔威驟然爆發!
王座上那如同雕像般的身影猛地睜開雙眼!
暗夜般的魔瞳深處,那點猩紅餘燼瞬間燃燒成了焚儘一切的滔天烈焰!
“雷!淵!”
孤煌的聲音如同億萬冤魂的嘶吼,帶著積壓了萬年的刻骨嫉妒、滔天恨意與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響徹了整個死寂的外域!
孤煌本尊終於徹底蘇醒!
並且,萬芳那清晰的、對雷淵的告白與對他的訣彆,如同最惡毒的詛咒,點燃了他心中所有的瘋狂!
“你竟敢……你竟敢碰她!你竟敢讓她說出‘身心皆付’!你敢!”
孤煌緩緩從王座上站起,周身環繞的魔氣扭曲了空間,吞噬著光線,“寒月……不,萬芳……你是我的!從萬年前你就是屬於我的!隻是被他們蒙蔽了心智,被所謂的命運束縛了靈魂!”
他的目光穿透無儘虛空,死死鎖定了九淵的坐標,鎖定了那個他感知到的、屬於轉世雷淵——驚蟄的氣息!
殺意!
純粹到極致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凝聚!
孤煌歸來的核心目的,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第一,不惜一切代價,殺死雷淵!將這個奪走他所愛、玷汙了他心中唯一淨土的家夥,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奪回寒月!將她從雷淵身邊帶走,從那個“錯誤”的命運軌跡中解救出來。他要讓她看清楚,誰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真正愛了她萬年不朽的人!無論她是否願意,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都要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萬年的流放,非但沒有磨滅他的執念,反而將這份愛恨淬煉得更加極端,更加瘋狂!
“等我,我的寒月……”孤煌一步踏出,腳下虛空成片崩塌,一條由純粹毀滅意誌構築的黑暗通道向著九淵瘋狂蔓延,“我這就來為你清除掉那個錯誤的汙點!帶你離開!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再把你從我身邊奪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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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對驚蟄的必殺之心,帶著對萬芳的絕對占有欲,萬世魔君孤煌,以毀滅與掠奪的姿態,正式踏上了歸途!
而他降臨九淵之日,首要目標,便是驚蟄的性命,與萬芳的歸屬!
夢境中,萬芳看著眼前孤煌的幻象在爆發出那令人窒息的恨意與瘋狂後緩緩消散,但她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無比真實、無比恐怖、帶著純粹殺意與占有欲的意念,如同出鞘的魔刃,撕裂長空,精準地朝著他們的方向鎖定而來!
她臉色瞬間煞白如雪,一股冰寒徹骨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
他醒了……他來了……為了殺雷淵!為了……奪走我!)
“不——!”萬芳猛地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額頭上滿是冷汗,心臟狂跳不止,臉色蒼白如紙。
她的動靜驚醒了身旁的驚蟄。
“芳兒?怎麼了?做噩夢了?”驚蟄立刻清醒,將她攬入懷中,撫摸她顫抖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萬芳緊緊抓住驚蟄的手臂,將臉埋在他胸膛,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恐懼:“夫君……他……他來了!孤煌!他在夢裡……他說他馬上就到,要……要帶我走!”
驚蟄聞言,紫眸之中瞬間雷光爆射!
他感受到她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心中怒火與憐惜交織。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試圖驅散她的恐懼:“彆怕,芳兒,有我在!那隻是夢,隻是他殘留的意念作祟罷了。”
“不,驚蟄,他現在是曆練了萬年的魔君,他要來,首先是殺了你,再搶走我。他......”
驚蟄聽著她顫抖的敘述,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化為沉凝如鐵的堅定與滔天的戰意!
他用力將她擁入懷中,仿佛要用自己的體溫驅散她的寒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想殺我?那就讓他來試試!”
“他想奪走你?”驚蟄的手臂收緊,語氣斬釘截鐵,“除非我驚蟄魂飛魄散,身死道消!否則,癡心妄想!”
“芳兒,記住,你是我的愛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永恒都是!誰想動你,先踏過我的屍體!孤煌?不過是個被執念蒙蔽了心智的可憐蟲罷了!他若敢來,我便讓他再體會一次,萬年前敗於雷淵之手的滋味!”
他的話語霸道而熾熱,如同熊熊燃燒的雷霆,瞬間驅散了萬芳心中的寒意。
“是啊,我的夫君,是連天都敢逆的雷霆主宰轉世!豈會畏懼一個從放逐中歸來的魔君?”
她抬起頭,看著驚蟄眼中那為她而燃的堅定火焰,心中的恐懼漸漸被一股同生共死的決絕所取代。
她用力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輕聲道:
“嗯!我相信夫君!無論未來如何,芳兒永遠在你身邊,生死相隨。”
驚蟄凝視著萬芳那雙映著光暈、仿佛盛滿星河的眸子,心中滿溢的愛意如潮水般湧動。
他輕柔地捧起她的臉,聲音低沉而充滿柔情:
“芳兒,每每這樣看著你,我都覺得怎麼愛你都不夠。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