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引著暴怒的比斯塔,一路疾馳,終於脫離了九淵大陸的範疇,進入了光怪陸離的九淵深空。
這裡的景象與尋常宇宙截然不同。
沒有冰冷的真空,反而充盈著濃鬱如液的原始能量。極光般的能量潮汐在“虛空”中緩緩流淌,色彩絢爛迷離,時而化作巨大的、半透明的星雲水母緩緩飄過,時而凝聚成閃爍著億萬符文、緩緩自轉的法則晶核。
遠處,有破碎的遠古星辰殘骸懸浮,其上甚至能看到早已滅絕的巨型生物化石,那是比瑪法世界曆史更久遠的深空屍骸,無聲訴說著曾經的滄海桑田。
更有些區域,時間流速詭異,能看到植物瞬間生長枯萎的循環,或者空間如同鏡麵般破碎又重組。
“真是……一個充滿原始美的凋零搖籃。”明燈心中暗歎,速度卻絲毫不減。
“跑呀!繼續跑!創世者!你的恐懼和絕望,在這片美麗的墳墓裡發酵,味道更加醇美了!”比斯塔在後方狂笑,它龐大的黑暗之軀掠過,那些絢麗的能量潮汐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層汙穢。
明燈適時地再次“踉蹌”一下,神軀上的“傷口”金光閃爍,似乎更加嚴重了。
他回頭發出一聲帶著“色厲內荏”的怒喝:“孽障!若非本尊修複世界耗費過多神源,豈容你囂張!”
“哈哈哈!敗者的哀鳴!”比斯塔更加興奮,追得更緊,“等你神力耗儘,我要把你釘死在那顆最大的化石頭顱上,讓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一點點把你創造的世界拆解、玩弄!”
明燈不再回話,隻是“艱難”地向著深空更深處、一處能量格外混亂、布滿了巨大空間裂痕和古老屍骸的區域飛去。他的眼神深處,一片冰寒的算計。在那裡,他將為這頭至惡之魔,準備最終的葬身之地。
九淵魔族地區。
花令儀駕馭上古魔龍,如同救火隊員,從人族皇城離開後,瞬息便至九淵魔族皇城上空。
此時的魔族皇城,正麵臨滅頂之災。無數天魔如同蝗蟲般衝擊著魔族強者們艱難撐起的幽暗防護大陣。
城牆上,魔族的戰士、法師們魔力瀕臨枯竭,眼中滿是絕望。
城內的普通魔族民眾更是瑟瑟發抖,相擁哭泣。
“看!天上!那……那是什麼?!”一個魔族士兵指著天空,聲音顫抖。
隻見一頭比山巒更龐大、散發著令靈魂都凍結的恐怖龍威、形態猙獰無比的上古魔龍,撕裂雲層,投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皇城!
“是……是惡魔!是域外天魔的首領嗎?!”
“完了!徹底完了!連這種傳說中的滅世魔龍都來了!”
“父親,母親……永彆了……”
“愛人啊,來世再見……”
魔族人類生的希望仿佛被徹底掐滅,人們開始本能地尋求最後的慰藉與告彆。
在一條狹窄的、布滿魔紋的巷道裡:一位身披陳舊皮甲、臉上帶著刀疤的魔族老兵,猛地將自己年僅七八歲、頭上長著小小犄角的兒子緊緊摟進懷裡,用粗糙的手掌死死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他去看天空中那恐怖的巨影。
他自己的聲音卻在發顫,卻努力擠出最鎮定的語調:“彆怕,孩子……閉上眼睛……很快就過去了……睡一覺,爸爸就在你身邊……”
小孩子帶著哭腔問:“爸爸,我們會死嗎?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媽媽了?”
老兵瞬間哽咽,將兒子的頭更深地埋入自己胸膛,仰頭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魔龍,渾濁的眼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在一座高聳的魔法塔露台上:
一對年輕的魔族情侶緊緊相擁。男子是皇城禁衛軍的小隊長,女子則是一位魔力耗儘的法師。
女子將臉埋在愛人冰冷的胸甲上,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雷斯……對不起,沒能幫你守住皇城……”
名叫雷斯的男子用力搖頭,聲音沙啞而堅定:“彆這麼說。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雷克斯·暗刃最大的榮幸。若有來世,我還會在血月下找到你,再次向你立下永恒的暗血誓言。”
女子抬起淚眼,與他額頭相抵,泣不成聲。
在一處由黑曜石砌成的簡陋民宅內:
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背靠著背圍坐在一起。他們有的是鐵匠,有的是酒館侍女,有的是街頭混混。平日裡他們吵吵鬨鬨,此刻卻異常安靜。
曾經夢想成為偉大戰士的矮壯鐵匠,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打破了沉默:“媽的!老子還沒打造出傳說中的魔劍呢!”
旁邊的酒館侍女抹了把眼淚,卻強笑道:“行了吧,黑錘,你上次給我打的匕首都卷刃了……”
另一個瘦高的混混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最後一瓶劣質麥酒:“彆吵了……來,哥幾個,最後一杯。下輩子……還做兄弟。”
在皇城最高的城堡頂端:
年邁的魔族親王,緊緊握著自己病弱妻子的手,站在窗前,看著那遮天蔽日的龍影。他的妻子臉色蒼白,依靠在他身上,輕聲說:“也好……這樣,就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了。隻是……苦了城裡的孩子們……我們的女兒淩美不願意擔任君王,或許她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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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老淚縱橫,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我統治不力,愧對先祖,愧對子民……能與你共赴永恒沉寂,或許……是魔神最後的仁慈,但願淩美這個孩子能夠逃脫這滅世。”
哭泣聲、祈禱聲、低語聲、絕望的歎息聲……
在上古魔龍降臨的這一刻,彙聚成一首屬於整個魔族皇城的、淒美而悲壯的末日挽歌。
每一個靈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與所愛之人,與這個他們生於斯、長於斯的世界,做著最後的訣彆。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絕望深淵中,那不可思議的逆轉,悄然降臨。
絕望的氛圍瞬間達到頂點,皇城內充斥著生離死彆的悲鳴,所有人都認為末日已至,連抵抗的意誌都在消散。
然而,下一秒,讓所有魔族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那頭恐怖魔龍,竟然張開巨口,噴吐出滔天的深淵魔焰,但目標……
卻是皇城外圍那些正在瘋狂攻擊防護大陣的域外天魔!魔焰過處,天魔成片化為飛灰!
“吼!煩死了!本尊是至高無上的深淵魔龍,不是來救你們這些螻蟻的!是那個女人逼我的!”魔龍內心瘋狂吐槽,動作卻不敢怠慢,龍尾一掃,又是幾十隻天魔被拍成肉泥。
緊接著,更有眼尖的魔族強者發現了龍首之上,那沐浴在純淨金光中、如同九天玄女般的花令儀!
“快看!龍頭上有人!”
“是神明!是神明在駕馭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