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爺真把自己當成了龍家的管家。洗衣做飯、劈柴燒水，樣樣活計都安排子女們輪流來幫忙，你要是不讓乾，他能跟你急眼。今天來的正是婉兒和青雲姐弟——不過趙爺爺立了規矩：無論誰去龍家乾活，吃飯必須回家吃。爺爺勸過好幾次，可趙爺爺在這事上出奇地固執。我們全家也隻好由著他去。但我們一家從未把趙爺爺一家當外人。父親打獵回來，總會分大部分給他們，因為趙爺爺一家人口比較多，一家大小差不多20口人。母親出去采買也會多買趙爺爺一家的份。趙爺爺剛開始也是推辭的，但爺爺卻說：“你不要，以後你就不來了。”這才妥協，勉強收下。廚房裡，大哥和我，找來兩個簸箕，大哥把菜擺滿他的簸箕放不下，才放到我的簸箕上，我倆就朝趙爺爺家走去。我看著路對麵——趙爺爺家的炊煙已經升起，這會兒想必正等準備吃飯吧。
剛進趙爺爺家，隻看見趙爺爺一人在客廳，低著頭製作一把弓，“爺爺好，”我跟大哥熱情的打著招呼，趙爺爺抬起頭，看見是我們哥倆，馬上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小武，戰天，今天你們奶奶又下廚了，有口福了。”一邊說著一邊忙著接過我們手中的簸箕放在餐桌上。“叔叔們打獵還沒有回來嗎？”我望著空蕩蕩的客廳。“他們都在後院忙著製作一些打獵的陷阱道具。那群小淘氣跟著學呢，幾個婦人在廚房忙活做晚飯呢！”爺爺把菜一盤一盤小心的擺放在桌上，生怕灑出一丁點湯汁。“那爺爺你們忙，我和哥哥回去吃飯先。”“不跟趙爺爺吃點，再過一會也開飯了。”“不了爺爺，奶奶們在家等著呢，爺爺再見，婉兒姐和青雲哥被奶奶留下吃飯了，不用等她們了。”我擔心他們兩回來被這固執爺爺責罵，特地說了這一句。“你趙爺爺就心胸就那麼狹窄，得了知道了。”一眼看穿我心思的趙爺爺無奈的說。爺爺，我們回去了。我朝趙爺爺揮揮手，跟著大哥轉身離開。
剛走出幾步，就聽見趙爺爺洪亮的聲音在後院響起：老大、老二！帶著小的們出來吃飯了！廚房門簾掀動，幾個婦人端著碗碟魚貫而出。桌上的菜色多是山間野菜，僅有的幾片葷腥顯得格外珍貴。一群孩子圍在桌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幾盤香氣四溢的肉菜，不住地咽著口水。爹，龍家又給我們送菜來了？老大忍不住問道。趙爺爺神色一肅，沉聲道：嗯。龍家的恩情，你們都要記在心裡。要不是他們這些年接濟，我們怕是早就餓死了。更何況...老人頓了頓，我們祖上就受過龍家天大的恩惠。知恩圖報的道理，你們要時刻牢記。記住了，爺爺。一家人齊聲應道。趙爺爺這才露出笑容，大手一揮：好了，開飯吧！
我跟大哥坐下，一家人熱熱鬨鬨地圍坐在餐桌旁。溫暖的燭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飯菜蒸騰的熱氣在空氣中彌漫。“感覺好久沒這麼熱鬨了。”奶奶望著滿滿一桌人，高興的微笑。二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奶奶碗裡：可不是嘛，自從父親常帶著大哥出門曆練，母親也經常不在家，這屋子都冷清得能聽見老鼠打架了。母親也加了幾塊肌肉給，婉兒和青兒，“你們也多吃點，不要隻顧著吃飯。”“是呀，是呀，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我們姐弟也紛紛給兩姐弟添菜，把他們的飯碗填的滿滿的。婉兒和青兒慌忙的接著夾過來的飯菜，嘴裡不停說謝謝，一臉感動。
一家和樂融融，吃著晚餐。貧道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母親身上。她也今天剛風塵仆仆地回來，發梢還沾著幾片晶瑩的雪花。隨著年歲增長，我漸漸明白了母親身上那些特彆之處——那對微微尖翹的耳朵，在燭光下泛著柔光的金色長發，還有那雙如深海般湛藍的眼睛。
原來母親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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