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影號”平穩地航行在返回第七宇宙的航線上,與來時的壓抑和未知截然不同,艦橋內彌漫著一種混合著疲憊、釋然與淡淡悲傷的氛圍。巨大的危機解除,但締造這一奇跡的核心人物——克林,其最後一縷神念也徹底消散,回歸了浩瀚規則。
特蘭克斯坐在副駕駛位上,依舊有些失神地摩挲著胸前那枚已恢複平靜、但內裡似乎多了一絲溫潤厚重的玉簡。孫悟空難得安靜地靠在艙壁上,望著舷窗外飛逝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麼。貝吉塔則閉目養神,周身氣息內斂,但緊抿的嘴角顯示他內心並不平靜。比克抱著雙臂,綠色的麵龐上看不出表情,隻是偶爾看向站在主控台前,氣息淵深如海的孫悟飯。
孫悟飯沒有操作飛船,隻是靜靜站在那裡,仿佛在消化著體內那全新的力量與海量的信息。混沌歸一印記在他體內緩緩旋轉,如同一個微縮的宇宙雛形,既包容秩序的光明,也蘊含混沌的深邃,更帶有一種創造與定義的本源氣息。
“悟飯哥,”最終還是特蘭克斯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沙啞,“爸爸他……最後留下的,到底是什麼?”
孫悟飯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追憶,他走到特蘭克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同樣投來目光的孫悟空、貝吉塔和比克。
“那不是單純的力量傳承,更像是一把鑰匙,或者說……一份‘藍圖’。”孫悟飯組織著語言,試圖描述那種玄奧的感悟,“爸爸將他以身合道後,對宇宙規則最本質的理解,尤其是關於‘秩序’與‘混沌’並非對立,而是同一本源兩種表現形式的終極感悟,以及如何引導、平衡、乃至在一定範圍內‘定義’規則的方法,都烙印在了我的混沌本源印記中。”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絲混沌歸一之力浮現,並非氣功波的狂暴,也非純粹秩序之力的穩定,而是一種仿佛能演化萬物、又能讓萬物歸墟的奇異流光。“這種力量,不再局限於淨化混亂或者守護秩序,它更傾向於……‘理解’與‘重構’。理解規則運行的底層邏輯,然後在理解的基礎上,進行有限度的引導和優化。”
孫悟空湊過來,好奇地看著那縷流光:“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但具體能乾啥?能變得比破壞神還強嗎?”
孫悟飯笑了笑,搖了搖頭:“悟空叔叔,力量的強弱並非唯一標準。破壞神大人執掌‘破壞’的權能,是宇宙循環不可或缺的一環。而這種‘混沌歸一’之力,更像是一種……‘維護’與‘創造’的潛力。它或許無法像破壞能量那樣瞬間湮滅星辰,但它能撫平規則的創傷,穩定瀕臨崩潰的空間,甚至……理論上,能夠修複一些宇宙基礎的‘漏洞’。”
貝吉塔睜開眼睛,冷哼一聲:“說得玄乎,不就是個高級維修工?”
“可以這麼理解,貝吉塔叔叔。”孫悟飯並不生氣,反而認真地點點頭,“但維修的‘對象’,是構成我們存在基礎的宇宙規則本身。爸爸最後對付那個‘規則編織者’,並非用更強大的力量去摧毀,而是用更高層麵的理解去‘包容’和‘化解’,將其錯誤的循環納入正軌,轉化為無害甚至有益的基礎能量。這,就是‘混沌歸一’的一種應用。”
比克若有所思:“所以,克林是希望我們,尤其是你,悟飯,成為宇宙規則的‘維護者’,而不僅僅是力量的‘使用者’?”
“是的,比克叔叔。”孫悟飯鄭重道,“力量終有極限,而理解和智慧卻能通往無限。爸爸留下的這條路,或許才是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類似甚至更複雜危機的根本方法。”
特蘭克斯看著孫悟飯,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我明白了。就像媽媽研發科技,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創造更美好的生活。悟飯哥你繼承的,是維護宇宙‘健康’的知識和能力。”
“可以這麼類比。”孫悟飯點頭,“但這條路同樣充滿挑戰。對規則的理解和運用,需要極高的悟性和謹慎,稍有不慎,可能引發連鎖反應,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我需要時間,大量的時間來沉澱和消化。”
就在幾人沉浸在這次前所未有之戰的收獲與對未來道路的思考中時,“潛影號”的超空間引擎一陣輕微的波動,預示著即將脫離超空間,進入太陽係外圍。
然而,就在飛船脫離超空間的瞬間,刺耳的警報聲再次毫無征兆地響起!
“警告!檢測到異常空間褶皺!高能反應接近!”
“能量特征……無法識彆!與‘規則編織者’同源,但更加……分散和隱蔽!”
眾人臉色一變,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衝到舷窗前。
隻見飛船前方,原本空曠的星際空間,如同被無形之手揉皺的紙張,泛起了大片大片的、不規則的漣漪。從這些空間褶皺中,沒有飛出龐大的戰艦或者規則的立方體,而是滲透出無數縷稀薄的、仿佛陰影般的暗色霧氣!
這些霧氣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活物般在真空中蠕動、彙聚,散發出一種低沉的、仿佛億萬生靈同時哀嚎又仿佛宇宙背景噪音被放大扭曲的——低語!這低語並非通過聲音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充滿了誘惑、欺騙、絕望與瘋狂的意念,試圖侵蝕、汙染一切接觸到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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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貝吉塔周身氣焰瞬間燃起,藍色的光芒驅散著試圖靠近飛船的些許霧氣。
“不對……這次的東西不一樣!”孫悟飯眼神凝重,混沌歸一印記微微震動,讓他感知到了更深層的信息,“它們不是實體,也不是規則的直接造物……更像是……某種意念的聚合體!是‘規則編織者’被淨化時,逸散出的最後怨念與瘋狂,結合了宇宙中某些負麵的信息沉澱,形成的……‘虛空低語’!”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些暗色霧氣迅速凝聚,形成了數個模糊不清、不斷變幻的扭曲人形輪廓,它們沒有五官,隻有空洞的眼窩和咧到耳根的大嘴,發出無聲的尖嘯,朝著“潛影號”撲來!它們的目標似乎並非物理破壞,而是直接穿透了飛船的能量護盾,如同幽靈般滲入艦體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