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鎮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今夜,天地會的一眾好漢便會前來劫獄,試圖帶走鼇拜,去祭拜死去的青木堂堂主。
這可是個送上門來的天賜良機!
若是能借此機會與天地會搭上線,尤其是見到那位大名鼎鼎的總舵主陳近南,對他朱鎮日後圖謀反清複明的大業,無疑是如虎添翼。
要知道,後世遍布五湖四海,影響力巨大的洪門,其開山鼻祖便是這天地會。
能和陳近南這等義薄雲天、武功蓋世的英雄人物攀上交情,其價值無可估量。
所以,他今天非但不能走,還得死皮賴臉地耗在這裡,靜待時機。
他大咧咧地搬了條長凳,在鼇拜對麵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一副要陪他秉燭夜談的架勢。
鼇拜見他這副死纏爛打的無賴模樣,心中疑竇更甚。
銅鈴般的牛眼瞪著他:“你這小閹狗,到底想在老夫身上打什麼鬼主意?有屁快放!”
朱鎮咧嘴一笑,“鼇少保您真是太多心了。”
“我這不是怕您老人家一個人吃飯太寂寞,沒人陪著說說話,會食不下咽嘛。”
“特地留下來,陪您嘮嘮嗑,解解悶兒。”
鼇拜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一把抓起桌上的燒雞,狠狠地撕下一條雞腿,張開血盆大口便啃了起來,吃相極為粗魯,滿嘴流油。
“老夫用不著你這沒卵子的閹貨來獻殷勤!”他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朱鎮也不著惱,反而笑得更開心了:“閹貨怎麼了?”
“閹貨吃的是皇上賞的飯,穿的是內務府發的衣。”
“總比某些人強吧?”
“曾經位極人臣,呼風喚雨,如今呢?”
“卻成了喪家之犬,階下之囚,連口安生飯都得看人臉色,嘖嘖,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噗——”
鼇拜一口雞肉差點沒當場噴出來。
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怒目圓瞪,指著朱鎮:“你……你說什麼?!”
“有種你再說一遍!”
朱鎮慢條斯理地掏了掏耳朵,仿佛沒看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
“我說,您老人家當年在朝堂上何等的威風八麵,百官哪個見了您不得點頭哈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就落到今天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田地了呢?”
他歪著腦袋,做苦思冥想狀:“是不是因為平日裡太過囂張跋扈,飛揚霸道,得罪的人太多了?”
“豎子!黃口小兒!”
“安敢在老夫麵前如此放肆!”
鼇拜氣得渾身發抖,額頭青筋如同蚯蚓般虯結,他猛地將手中啃了一半的燒雞狠狠摜在地上,濺起一片油漬。
朱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長歎一聲:“哎,鼇少保,您老這暴脾氣可真是一點沒改。”
“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大火氣,對身體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