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鎮揣著吳應熊“孝敬”的厚禮,施施然從福滿樓出來。
五千兩黃金,兩盤夜明珠,一對翡翠公雞。
“這吳三桂,家底倒也豐厚。”朱鎮撇了撇嘴,隨手將錦盒丟進【儲物法戒】。
這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
他騎上玉花驄,也不急著回宮,反而信馬由韁,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又溜達起來。
主要的目標,自然還是那八大晉商票號。
經過先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擠兌風波,如今的票號門口,景象已然大不相同。
昔日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的景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官兵。
這些兵丁,一個個頂盔摜甲,手持長槍,腰挎樸刀,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過往行人,但凡有敢靠近票號大門者,立刻便會遭到厲聲嗬斥。
票號的大門緊閉,隻有旁邊開了一扇小小的側門,供人出入。
側門邊,也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衙役,手持水火棍,虎視眈眈。
“嘖,這防衛,比皇宮大內也差不了多少了。”朱鎮勒馬停在街角,遠遠地觀察著“大通票號”門口的情形,心中暗自咂舌。
他注意到,隔三差五,便會有幾輛蒙著厚厚油布的騾車,在官兵的護送下,從票號後院駛出,或是駛入。
想來,那些從全國各地調集來的銀兩,已經陸續到位了。
“銀子是有了,可惜……”朱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守得這麼嚴實,老子想再進去‘借’點,怕是難嘍。”
他倒不是真的想再去冒險。
如今這八大票號,已然成了驚弓之鳥,防衛之嚴密,遠勝往昔。
更何況,康熙那小皇帝也不是傻子,吃了這麼大的虧,豈能不加倍提防?
朱鎮隻是覺得,這麼大一筆銀子放在那裡,自己卻隻能看不能動,多少有些……手癢。
“這城防力量一加重,其他地方,怕是就要薄弱些了。”朱鎮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
他打馬拐進一條僻靜的小胡同,找了個不起眼的酒肆,要了一壺燒刀子,兩碟茴香豆,自斟自飲起來。
這酒肆雖然簡陋,但勝在人少清淨,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
朱鎮豎起耳朵,聽著鄰桌那些個江湖漢子、販夫走卒們吹牛打屁,倒也樂得清閒。
正聽得津津有味,隔壁一桌幾個穿著尋常百姓服飾,但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傲氣與焦躁的漢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幾個漢子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神情頗為激動。
沐王府的人?
他娘的,這幫蠢貨,還真是不死心啊!
前些日子,聽青木堂的兄弟說起,沐王府那幫人襲擊吳應熊的隊伍,吃了些虧,消停了一陣子。
朱鎮還以為他們學乖了,沒想到,竟然憋著這麼個“大招”!
刺殺皇帝?
嫁禍吳三桂?
這他娘的是哪個腦子被驢踢了的家夥想出來的餿主意?
朱鎮聽得差點把剛喝進嘴裡的燒刀子給噴出來。
這計劃,簡直比他娘的戲文還要離譜!
就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也想刺王殺駕?
還嫁禍給吳三桂?
吳三桂那老狐狸,要是知道你們這麼“看得起”他,怕是得從雲南笑到京城來!
“不過……”朱鎮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這倒是給老子送了個好機會。”
他不動聲色地結了賬,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幾個沐王府的人。
隻見那幾個漢子七拐八繞,進了一處位於胡同深處的普通宅院。
宅院門口掛著兩盞半舊的燈籠,上麵寫著“劉宅”二字,看起來平平無奇。
朱鎮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