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鎮揣著吳應熊孝敬的那袋沉甸甸的金票,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吳王世子,倒是個懂事的。”他掂了掂錦囊,心情頗為愉悅。
玉花驄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好心情,打了個響鼻,邁著輕快的步子。
朱鎮也不急著回宮,反而在京城裡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子。
巷子儘頭,是一家不起眼的雜貨鋪。
朱鎮熟門熟路地推開鋪門,走了進去。
鋪子裡光線昏暗,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中年人正低頭打著算盤。
見到朱鎮,那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放下算盤,躬身行禮:“香主!”
此人正是青木堂在京城的聯絡人之一。
朱鎮擺了擺手,徑直穿過鋪麵,來到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廂房。
廂房內,李力世、關安基和徐天川早已等候多時。
“香主!”三人見朱鎮進來,齊齊起身行禮。
“免了。”朱鎮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牛飲般灌了一口。
“兄弟們,”朱鎮放下茶碗,臉上笑容斂去,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出大事了!”
李力世等人心頭一凜,連忙問道:“香主,何事如此驚慌?”
朱鎮壓低了聲音,目光在三人臉上一掃而過:“昨夜宮中鬨刺客的事兒,你們都聽說了吧?”
三人齊齊點頭,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早已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些刺客,”朱鎮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幾分神秘的意味,“是沐王府的人!”
“什麼?!”李力世三人聞言,無不大驚失色。
沐王府?他們竟然真的敢闖宮行刺?!
“更要命的是,”朱鎮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絲“後怕”與“慶幸”交織的複雜神情,“他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早就被官府給盯上了!”
“如今朝廷已經下了嚴令,全城搜捕,但凡形跡可疑者,格殺勿論!”
“那……香主的意思是?”李力世小心翼翼地問道。
朱鎮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更低,仿佛生怕隔牆有耳一般:“沐王府那幫蠢貨,夜闖皇宮,打算通過刺王殺駕,嫁禍吳三桂!”
“如今,已是甕中之鱉,死路一條!”
李力世、關安基和徐天川三人聽得是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官府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再不走,就真要變成刀下鬼了!”
“嘶——”關安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香主,那我們……”
朱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沉聲道:“我等雖與沐王府素有不睦,但同為反清義士,不可見死不救!”
他加重了語氣,叮囑道:“記住!隻傳話!更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屬下明白!”李力世三人齊聲應道,“定不負香主所托!”
“去吧。”朱鎮擺了擺手,“此事宜早不宜遲,莫要耽擱了。”
三人領命而去,廂房內隻剩下朱鎮一人。
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方怡啊方怡,讓你遲早倒追我。”
京郊,破廟。
廟內,方怡等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腹中的饑餓更是讓他們頭暈眼花。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一支羽箭“嗖”的一聲,破空而來,不偏不倚地釘在了破廟的門框上。
箭杆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管。
“什麼人?!”柳大洪等人悚然一驚,紛紛拔出兵刃,警惕地望向廟外。
廟外空空如也,隻有寒風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