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癡聞言,卻是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一絲不耐與困惑:“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
朱鎮嗤笑一聲,目光轉向琪琪格,那眼神中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
“我想說,那真正的皇後,博爾濟吉特·阿拉坦琪琪格。”
“她十三歲入宮,豆蔻年華,如花似玉,嫁給你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成為大清國母儀天下的皇後。”
“敢問皇帝陛下,”朱鎮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嘲諷的質問,“自大婚之後,你可曾……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行癡被朱鎮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問得一愣,隨即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
他從未碰過她。
在他眼中,她不過是蒙古各部的政治工具,是他那個強勢母後強加給他的枷鎖。
他所有的愛,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的白月光——董鄂妃。
“正因為你這皇帝當得有名無實!”
“正因為你六宮虛設,隻寵一人!”
朱鎮的聲音如同冰雹般砸下,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才讓那膽大包天的賊人有了可乘之機!”
“才讓你的皇後,一個活生生的女人,被賊人輕易掉包,囚禁在寧壽宮那冰冷刺骨的壁櫃之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不見天日!不聞人聲!”
“大師,”朱鎮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人心。
“你可知那是什麼滋味?!”
“暗無天日的絕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比之淩遲,如何?!”
“比之油烹,又如何?!”
琪琪格聽著朱鎮這番話,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洶湧而出。
她死死咬著嘴唇,才沒有哭出聲來。
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如同最鋒利的刀子,將她的心一片片淩遲。
十幾年啊!
整整十幾年!
她一大大活,被鎖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櫃子裡,與絕望為伍!
若非……若非眼前這個惡魔將她帶了出來……
她不敢想,也不願再想下去。
朱鎮看著琪琪格那痛苦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異樣,隻是用力握了握琪琪格的手。
“她何罪之有?!”
“她不過是科爾沁草原上的一朵小花,卻因為政治聯姻,成了你愛新覺羅家穩定蒙古各部的棋子!”
“你可曾正眼瞧過她一眼?!”
“你可曾想過,你那名義上的皇後。”
“在暗無天日的櫃子裡,是如何度過一個個冰冷而絕望的漫漫長夜?!”
行癡被朱鎮這番話說得是麵紅耳赤,張口結舌,卻又無從辯駁。
他眼神閃爍,似乎想起了某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片段。
但更多的,卻是對那個“假冒者”的滔天怒火與……深深的恥辱!
“那……那冒充之人,究竟是誰?!”
行癡猛地抬起頭,聲音嘶啞,眼神中充滿了暴戾的殺機。
“她為何要如此歹毒?!”
“她如今身在何處?!”
他關心的,依舊是那個讓他蒙受了奇恥大辱的冒牌貨!
琪琪格聽到行癡這番話,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抬起頭,那雙原本還帶著一絲殘存希冀的鳳目,死死地盯著行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