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鎮看著眼前這位便宜皇侄女,長平公主朱媺娖。
她雖作尼姑打扮,一身素白的僧袍洗得都有些發白了,頭上青絲儘去,戴著一頂尋常的僧帽,卻依舊難掩其天生麗質。
那張瓜子臉,線條柔和,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
即便此刻麵帶愁容,眼角眉梢還殘留著方才激動落淚的痕跡,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風致。
隻是,那眉宇之間,卻始終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清冷與……淡淡的哀愁。
雖然,獨臂,又出了家。
朱鎮心中還是暗歎,這哪裡像個三十八歲的女子,說是二十八都有人信。
再看她身上那件漿洗得有些陳舊的僧袍,腳下一雙半舊的布鞋。
朱鎮眉頭一皺。
“皇侄女,”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你堂堂大明公主,怎的……怎的生活得如此清貧?”
“昔日金枝玉葉,如今竟落魄至此!”
“這……這讓皇叔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啊!”
他這話,半是心疼,半是……演戲。
九難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低聲道:“國破家亡,能苟活於世,已是萬幸。身外之物,侄女……早已看淡了。”
“不可!”朱鎮卻是一拍桌子,聲音陡然拔高。
他從懷裡摸出一遝厚厚的銀票,少說也有個萬兒八千兩,往桌上一拍!
“啪!”
又回到內室,取出一個沉甸甸的木盒,打開,裡麵竟是滿滿一盒白花花的雪花銀!
“皇侄女,”朱鎮指著那堆銀票和元寶,臉上露出一副“不容置疑”的霸道表情。
“你是大明公主!便是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受這等委屈!”
“這些銀子,你拿著!”
“該吃吃,該喝喝,彆給皇叔我省錢!”
他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摸了摸下巴。
自言自語道:“嘖,這銀子都堆在手裡也不是個事兒,還得想辦法讓它們流通起來才行。”
“回頭得琢磨琢磨,看在哪兒開個票號,放放印子錢什麼的……”
九難看著桌上那堆積如山的金銀,聽著朱鎮這番“豪言壯語”,以及後麵那句不著調的“開票號放印子錢”,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這位皇叔……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隻是,那份久違的暖意,卻如同涓涓細流般,在她心中緩緩流淌。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沒有人這般真心實意地關心過她,為她著想了?
國破家亡之後,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淪為亡國餘孽,嘗遍冷暖。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她不得不收起所有的脆弱,用冰冷和強硬來武裝自己。
可此刻,麵對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皇叔”,麵對著他那帶著真切關懷的言語,九難隻覺得心中那層堅硬的冰殼,正在一點點融化。
“皇叔……”她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圈又紅了。
“侄女……侄女何德何能,敢受皇叔如此厚愛……”
“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朱鎮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皇叔我的家當,不給你花給誰花?”
“你去內間換上寶衣,我看看你給的秘籍!”說完,朱鎮將那本《神行百變》的秘籍拿了過來,翻開第一頁,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九獨自去內室,換包衣去了。
不一會,九難自內室出來,朱鎮看了看她,道“皇侄女,你這輕功,倒是有些門道。”
九難見朱鎮對《神行百變》感興趣,連忙收斂心神,解釋道:“皇叔,這《神行百變》乃是鐵劍門絕技,其要旨在於‘變’字。”
“步法共分六十四變,暗合《易經》六十四卦之方位。每一變,皆有數種不同的踏法與身形轉換,臨敵之際,變幻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自得:“侄女不才,憑借此身法,倒也曾數次從強敵手中脫險。”
朱鎮一邊聽著九難的講解,一邊快速地翻閱著秘籍。
【聚靈法戒】的奇效,讓他過目不忘。
那繁複的步法圖譜,玄奧的內息搬運法門,在他眼中,竟是清晰無比,如同早已爛熟於心一般。